觉得被耍的香熏生气地回道,一看光之君,她就害羞地移开视线。
幢幡对这景象似乎也一饱了眼福,嘻嘻地笑著。
「算了,刚刚那是玩笑,不过后宫的好处你很清楚吧?漂亮的女孩子打扮得漂漂亮亮,开开心心地玩乐,你不觉得很像乐园吗?」
香熏没有回答。
「可是那些女孩们全是皇帝的,想到这儿,你感受如何?不会对皇帝感到憎恨吗?独占这世上的处女,怎样?身为男人应该很嫉妒吧?」
「我的目的是钱——」
像是打断香熏的话,光之君身子往前挣脱幢幡的手。
「我们的目的是——杀掉皇帝·冥灭和他的母亲·皇太后。」
香熏怀疑自己的眼睛,不只光之君的话,她表情之狰狞也令他大吃一惊,传言还未进寝宫就受到皇帝特别的宠爱,地位比那些女人还要高人一等的她,竟然露出自暴自弃的笑容。
「可是你确实是皇帝的亲戚……」
「我的父亲是先帝的弟弟,相当于冥灭叔父的人,锲司鲁波坦城的州剌史,对帝国中枢也有影响力。」
光之君走向香熏,下半身隐入影子里消失不见。
「先帝驾崩之后,理应由冥灭的兄长以新帝身分即位,然而,却有人强烈反对这件事,先帝的宠妃·利备——她为了让自己儿子当上皇帝,无所不用其极,巧妙地除去了碍事的人,许多无罪之人被冤枉而处死,我的父亲立了皇太子殿下并举兵起义,虽然有理,人数却不利,包围锲司鲁波坦城,最后却——」
话声暂歇,光之君垂下眼眸,睫毛下形成影子。
「那时,不知哪个笨蛋点了火,害我长久居住的城市变成灰烬了。」
幢幡所说的「长久」不知是指多长的年月,总有一天她会不在意这种事,所以恨意应该没像光之君那样深吧。
「家族中只有我一个人存活下来,被带进这后宫,当时所怀抱的恨意之火今至仍未消灭,到了十八岁,能够进到寝宫时,就在初夜的床上杀掉冥灭,提著他的首级去家族的墓前祭拜。」
「我对他是没有恨,但一个人独占这些处女的想法实在很气不过,若他侵犯那贺,我就要杀了皇帝。」
两名少女正在筹划暗杀皇帝。
简直像在玩办家家酒似地。
两人的身影和自己与伐功重垒,香熏感到毛骨悚然。
光之君的身世和香熏及伐功如出一辙,他们的祖父·雷光将军因谋反无落帝之罪遭到处刑,因为拥戴幽禁在后宫的某位皇子,而被怀疑在筹算弒帝的计划,立下无数功绩的忠臣中的忠臣,不可能对皇帝有二心,显然那是冥灭的母后——现今的皇太后,为了将儿子的敌人与不听命于自己的顽固的军人一并处理掉,所下的毒手,雷光将军甚至被诛连五族,海功和伐功的双亲也被拖到大街上斩首示众,只有幼小的海功和伐功被藏起来而得已存活,他们失去自己的家与可依靠的亲人,轮落在街头乞讨。
(插画)
「香熏——」
光之君牵起香熏的手,「你也加入我们的计划,一起打倒皇帝吧。」
「我不要。」
香熏身体缩回去。
光之君更逼向前。
「你又穷,又因为男人的身分而无法进到后宫,也全是皇帝和皇太后的政治腐败的关系,只要他们继续违背世上的道理与神的心意统治这国家,人们的悲叹就不会终结啊。」
「这种事我不懂,我很害怕啊。」
那是他的真心话。
她们千方百计用如果加入讨伐皇帝的行列,事成之后会给他女孩子最重要的东西,或让他拥抱七名处女等好处来说服他,但香熏就是不听,不开口,双手揣在怀里,一语不发地离开秘室。
香熏其实很害怕,他甚至产生暗杀的事乾脆让她们动手算了的想法,每天都像这样打棒球、洗衣扫地再洗澡,皇帝就会被杀掉,达成他的目的,这样很不错,香熏开始喜爱后宫的生活。
但这么做是背叛伐功,他害怕这样,他是这世上唯一的至亲,香熏也开始觉得蜜芍、莳罗和下臈所的同事们大家也很重要,该对哪个人诚实才好呢?他愈想就愈不明白。
在走廊上和上级的宦官们擦身而过,香熏低头鞠躬,他第一次羡慕起切割掉过去而活在当下的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