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的字,叮嘱她,女商人虽歪著头不知什么意思,但最后也点点头,向他表示已全部记起来。
香熏把纸细碎,不想留下无谓的记录。
「香熏——」
莳罗抱著书口脏掉的书来到他这里,「你买张地毯吧,坐在地上时底下没铺地毯不像个宫女啊。」
他望著已经在女商人手上的金币。
「有需要买的东西就没关系哦。」
她商人向他使眼色,「生活费之后再付就可以吧,这些钱是你的,没有人会过问用途的。」
她打个了信号,女奴便打开包袱,搬来几捆单人用的地毯,期间女奴一语不发,香熏觉得好像是在看著自己一样。
「因为要使用很久,一定要选编织得很扎实的才行哦。」
莳罗说,但香熏分不清好坏,他让莳罗挑了几个,最后因为用了很多红色很有男子气概的理由,选了那一张地毯,价格是十五枚金币。
「既然有打棒球,要不要买棒球用具呢?」
女商人搓揉著手问道,「球棒和球、捕手手套和绑腿带、松脂粉袋,这里应有尽有哦!」
女奴拿过来的商品中吸引到香熏的是,散发皮革味的全新皮制投手手套,出场比赛时必须进行防守,球棒可以向别人借,但防守用的手套仍必须是自己专用的,如果不合手,手套就无法完全发挥功用。
他试套一个看看,可能是女用的吧,对他的手来说太小了,怎么都挤不进去,隔壁的莳罗咯咯偷笑。
——有捕手手套吗?
「有的,请稍待。」
女商人自己打开包袱,像从窑里拿出刚烤好的面包一样的手势,小心翼翼地捧著大手套。
手套进去一试,又厚又硬,就算用了力也只是稍微闭起来。
「好像御妻之间的坐垫一样呢。」
莳罗压一压手套的边缘说,「你想当捕手吗?」
香熏用手套压住纸,右手拿笔。
——把里头的填充物拿掉,弄薄一点。
莳罗脸颊靠在香熏肩头上看著纸。
「这想法真奇特呢。」
——因为这样远的球也能接得到。
香熏将手套费用的二十枚金币付给女商人,这是他生平第一次买那么贵的东西。
一边回下臈所的路上,莳罗一边读著刚买的古书,那是上头写著香熏没见过的记号和表格的手抄书。
——那是什么?
他将写了问题的纸滑到书页上。
「地方联盟的记本簿啊,搜集来的。」
莳罗抬了下头回答后,又埋首书中。
——有趣吗?
「有趣啊,脑海中会重现比赛的状况,这虽然是五十年前的东西,但可以像这样体验前人的经验不觉得很棒吗?虽然书里的选手全都蒙主宠召了。」
莳罗望著自己,他不解地歪著头,他所写的字和棒球的打法,只限于当下的状况,从来不觉得对话或比赛结束后,意义仍持续下去。
「香熏有家人吗?」
被这么一问,香熏打了个寒颤,她肯定看到自己和女商人的对话,莳罗眼力很好,真麻烦,感觉总有一天会看穿自己的身分,就像外面的女人不让人看到头发或身体曲线一样,香熏也想隐藏真实身分。
「有后盾真好,即使光之君夫人还不满十八岁就被重视,是因为她是皇帝陛下的堂妹,不能只靠时来运转,果然还是要有与生倶来的优势才行。」
莳罗口气突然有些愠怒,香熏拿起笔。
——只有一个家人。
也写了。
——而且很贫穷。
莳罗了解似地频频点头。
「也有相反的状况哦,就是由女人扶植整个家族,香之君的弟弟原本是改宗教者的侍童,因为姊姊的关系,现在升为宰相中将了,所以你也要加油,成为家人的后盾。」
香熏用自己的状况想像了一下,靠著乔装女人的堂弟的余荫展露头角的伐功,最终晋升为博士或大臣,光用想的就好笑,伐功会有怎样的表情啊?
挺适合他们的,欺骗、乔装、杀戮——若不这么做,像他们这种人是不可能出人头地的。
莳罗讶异地看著露出浅笑的香熏,视线都忘了要移回书本上。
现在是女房们午睡的时间,她们却来到中庭练习传接球,球投偏飞进回廊,香熏将滚到脚边的球踢回中庭。
中庭被暮色包围之时,像是违逆天意般点起了烛火,由柱廊围起来的空间将黑暗推回天空,篝火排列在球场上,隔著中庭看著对岸,似乎看得到帮忙从山中追出鸟兽的那群小工。
主审、垒审、线审举著火把站在指定的位置,比赛已准备完毕,晓霞舍对旃叶殿的七殿五舍三局公开赛。
后宫里的女人全都涌入回廊这里,五彩缤纷的衣服下摆好不热闹,御妻·更衣与女房一起优雅地喝咖啡聊著天,上中下臈却是拿著手套,为了接界外球,身子探出栏杆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