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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的头上长出两根角。
如同雄羊般,蜷曲的粗羊角,头发也跟羊毛一样是卷的,香熏连想到废弃的义教徒教会里,所供奉的恶魔像。
如果除去角倒也没有异样,就只是个健康过了头,丰满很有肉的少女,仔细一看,手跟脚的脂肪下的肌肉很发达,她比香熏稍高,看起来没有化妆,被热水淋到所以很生气吧,她表情冷冷地盯著香熏。
「信标——」
她说出奇怪的单字,「信标,你知道吗?」
「花剌,她不会说话啦。」
个头娇小的莳罗踮脚挡在前面。
「信标,不见了。」
花剌这名少女用平板的声音重覆同样的话。
似乎哪里怪怪的,香熏目不转睛地看著她的脸。
「你问刚进来的新人,她也不晓得啊。」
莳罗推著肩膀想让她离开,花剌却静止不动,不肯罢休。
「信标,没有那个就回不去了……」
「啊,好可怜哦,新人欺负花剌。」
大叫的人是蜜芍,似乎是嗅到了火药味才过来的。
「好可怜好可怜哦,花剌再怎么傻愣愣的,都不曾被热水淋过呢。」
蜜芍的声音里没有同情,只是故意在揶揄香熏吧。
香熏恼羞成怒地泼了她一身湿,昨天以前还是地痞流氓的他,个性是动口前先动手,更何况,现在又不能开口。
花剌非常难过所以他也很愧疚,总之,他无法闷不吭声。
蜜芍冲过去往他的胸前一推,对方一个踩空,却站不住而跌个屁股著地。
「报仇了!」
站起来的蜜芍高高举起桶子,直冲上去。
香熏连忙护著头。
少女们尖叫起来。
「信标。」
花剌手一挥,发出打雷的声音,被她的拳头碰到的桶子裂成粉碎,蜜芍手中只剩木桶框。
周围的人全都目瞪口呆。
花剌跑到香熏的旁边,头上的角看来立得比刚刚更高了。
「信标,找到的话请你告诉我。」
完全不明白她要找的是什么,香熏仍点头如捣蒜。
「喂!怎么搞得乱七八糟,上头的人要来了,快给我收拾乾净!」
迷伽怒吼道,气冲冲地走过来。
花剌理都不理就跑开,蜜芍将手中的碎片甩到地上,背对著香熏。
「你别在意哦。」
莳罗轻拍他的背说,「那个花剌虽然有点奇怪,但不是坏孩子,据说她是将羽衣弄不见而无法回去的仙女,『信标』指的一定就是那件羽衣吧。」
在后宫,头上长角也被解释成「有点奇怪」而已。
花剌就算了,蜜芍倒是个不折不扣的「坏孩子」,香熏想。
个性和头脑都很差。
多达两千人的宫女中有这种人也无可奈何吧,不过,像莳罗那样温柔又可爱的女孩应该还是占大多数。
可是,若皇帝选了笨女人——想到这里香熏不寒而栗,后宫里的竞争是跟一般世间的不一样。
香熏还不晓得这规则。
澡堂里的女人一多,从给水管注入的热水就会增强,流水使地板热得像锅底一样,若不穿著高木屐就无法站在里头。
为了服侍卸妻·更衣以及女房们的上中下臈们,全都穿著鞋跟有一尺高的木屐,穿上这个就能在热的流水中行走。
近千人的女人穿著高木屐小心翼翼走路的光景,如同在退潮后的沙滩上捕饵吃的鸟群一样,听莳罗说,像这样的澡堂宫里还有好几间,香熏再度讶毕后宫的幅员广大。
因为穿不惯高木屐,香熏连站立都很勉强,他抓著莳罗的肩膀,无所事事地靠在墙边。
在澡堂中央的是晓霞舍御妻的女君,其他女人称她为「晓之君」。
香熏看到带领女房们进到澡堂的她,身材简直像澡堂入口处的裸女雕像一样玲珑有致,单挂衣披在肩上,没穿胸带丰满的乳房炫耀似地边走边晃动的姿态,很有异教徒的气氛,年纪比下臈的少女们稍长,说不定是适合当皇帝床伴的年龄。
陶钵被传到下臈这里,香熏也拿了一碗,陶钵里盛著像是泥团一样的东西。
「练得很柔软了。」
莳罗将木片递给她,搅拌著具粘性的泥土,散发出像是退潮后的海滨气味。
「这是晓霞舍特制的除毛剂哦,里头渗了阿巴拉那海的海草,敷上这个,皮肤就会变得很滑嫩哦。」
听到这个香熏脸一皱,莳罗笑出声来,陶钵中揽拌木片的手势比香熏轻多了。
「刚刚的话不能对其他宫的人说哦。」
练到泥团都化开了之后,再交给中臈侍女,下臈的身分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