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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道从大畠牧场出发后,已连续开了两个小时的车了。其中,光到水源地来回就得花上一个半小时,所以待仙道重回小镇闹区时,已是下午四点。
浦河国道路旁,昔日是长沼建设办公室的所在处,如今已换了其他公司进驻,看板上写着:「大畠开发兴业」。这么说来,这里现在是大畠长子公司的所在地了。
在还未到警察署的路上,仙道看到浦河国道对面车道旁的人行道上,架了好几部电视台的摄影机。在国道旁的空地上,另外停了三辆转播车,除此之外还有五辆厢型车。有几个男人手插口袋,在一旁走来走去。
仙道认得其中一个男人。他是札幌报社专门跑社会新闻的记者,和仙道差不多岁数,对刑事案件的嗅觉灵敏,在勤跑采访、搜集情报之下,所写的报导有些比警方所掌握的还要详细。在北海道警界甚至流传着「他比一些新科员警更好用」之类玩笑似的说法。这个人叫做——吾妻。
仙道看到吾妻时,他穿着一身暗色的短外套,默默地望着警察署那栋建筑物。稀疏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紊乱。
不知道这三天来,他做了多少采访、掌握了多少情报?关于十七年前的那桩命案,他应该还记得。
仙道的车经过警察署之后,在渡桥前转弯回头,再次回到小镇的闹区。他决定先到今晚投宿的旅馆办理入住手续后再说。旅馆的位置就在浦河国道往车站方向转弯的街上。
仙道预约的房间相当狭小,不过他并不在意,因为基本上只要比衣橱大的空间,都符合他的标准。进房之后的仙道,拿起电话先打给佐久间。正如他所料,电话是关机的。想必他现在正忙着侦讯大畠的大儿子或小儿子吧?
这时,突然有个念头闪过仙道脑中——何不打给吾妻?还记得在多年前,两人曾经有过一场小冲突,原因是吾妻将一则情报毫无保留地写成报导。当时吾妻的举动令仙道十分气愤,这么一来为了避嫌,歹徒就有可能先行湮灭所有证据。他跑去向吾妻抗议,并要他为未来侦办刑案上可能受到的阻挠负责。尽管当场不顾仙道的抗议,吾妻依旧表现出一副我行我素的样子,但从此之后,两人倒也变成情报交换上的好朋友。
电话通了,是吾妻的声音。
「我刚才开车经过,看到一个人好像是你。怎么?也来凑热闹了?」
「是啊!我和这个小镇还真有缘呢!」
「还记得长沼辉明的命案吗?我负责的那件。」
「要不要一起出来喝杯咖啡?这么早守在这里也没意思,反正大概还要两个小时他的两个儿子才会出来。」
「太好了。那么,沿着这条路有一家挂着马鞍招牌的咖啡厅,我们就约在那里见面如何?」
「我马上去!」
一踏进店里,才发现这是家模仿英国酒馆风格的咖啡厅。室内不管墙壁、椅子或是桌子,全都是深咖啡色的;店内各处更挂满与赛马相关的东西,比如:马鞍、骑士的帽子、马靴等。柜台左手边的壁面设计成马厩墙壁的样子,上头装饰着蹄铁、皮钮扣,还有铁制的镫、马辔等模样的挂勾。另外,修剪马蹄的器具、巨型剪刀,还有镰刀等道具,也拿来做为装饰工具。
在吧台对面旁边的墙壁前,摆着一架钢琴,钢琴上放着数十张加框的照片,全都是古代英国赛马的景象。这种店开设在以培育赛马闻名的小镇上是非常自然的,但是仙道怀疑,在这个镇上有多少客人能符合这家店的气氛?
一位五十来岁的男子站在吧台内,身穿一件白衬衫外加深色的格子背心,蓄着短胡。当他无意中抬起头与仙道四目相交时,整张脸瞬间僵住了。
为什么他会是这种表情?难道……,他做了什么亏心事?仙道暗想着,「他可能下意识觉得我是警察那边的人,所以才会流露出那种表情吧!」
吾妻已到达,就在靠里面的座位。整间店除了他俩,没有别的客人。应该是这家店比较像酒馆而非咖啡厅,所以大白天几乎没什么人进来。
仙道向站在柜台的男人点了一杯咖啡,然后往店里走去。
吾妻状似十分高兴的样子。
「你不是休职中吗?」
每个人见到仙道几乎都会提到这个问题,令仙道实在懒得重复回答。他拉开椅子坐下后,直接问吾妻:「你什么时候到这里的?」
「昨天。来支援这里的支局。你呢?什么时候来的?」
「刚才。」
「依我猜,你该不会是怀疑这个案子和从前的长沼事件有关连?」
「那个案子啊,用一句话形容——就像走迷宫一样。你呢?有什么大发现?」
「发现?怎么可能!我们还等着警察发表呢!」
「你人都到这里来了,不可能只等警方调查吧?你觉得什么地方透露出凶手是他们家的人?」
「我没说是他们家的人干的呀?」
「如果你不认为是他们家的人干的,就不会守在警察署前面了。」
吾妻故意露出一副伤脑筋的表情,搔搔额头之后说:「应该说,是根据两个儿子和被害人之间的关系。」
「他们两个,听说大的酷似父亲,小的属于都会型男孩。完全不同典型的两个人,对父亲的看法应该也有所不同吧?」
「不!相同。他们都讨厌父亲,到了想把他杀了的地步。」吾妻再度把话说得更直接:「他们恨他。」
「可是,他们每年不是都会团聚在一起赏花吗?父子感情应该很好才对。」
「说到赏花,听说前几天赏花的时候,他们父子就因为细故当场爆发冲突。当时大畠还嚷着说回去要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