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博劳泽杀人事件

p;「可是,他并没有住在中间那栋豪华主屋里,而是住在另一栋客房里。」

  「还有另一栋客房?」

  「没错。因为有时马匹的主人会来这里,但是镇上又没什么像样的旅馆,所以大约在五年前,大畠就在牧场里盖了一栋房子当客房,小儿子回来通常也都住在这里。就在森林里,距离发生命案的主屋还有一段路。」

  「他的孩子全都结婚另组家庭了吗?」

  「大儿子结婚了,有一个孩子,一家三口平时住在别的地方;小儿子还单身;女儿刚才说了,嫁到东京去了。」

  「他的儿子们年纪也不小了吧?」

  「大儿子幸也,三十六岁;小儿子真二,三十二岁。」

  「牧场的员工呢?」

  「住在牧场里的员工有两个人,他们都住在马厩旁边的宿舍里。还有一位每天通车来帮忙的,因为上班时间是从白天开始,所以案发时并不在牧场里。」

  「你们侦讯过这些员工了吗?」

  「嗯,三个人都叫来问过了,可是都没发现什么疑点。」

  「有没有人看到什么可疑人士或车辆进出牧场?」

  「没有人提过。」

  「就你来看,你觉得嫌疑最大的人是谁?」

  「恐怕还是他太太。因为她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又住同一栋房子里,却完全没察觉到有人闯入或犯罪,似乎说不过去。但是……,也有一种说法,说是外面的人闯进去干的。」

  「怎么说?」

  「案子发生在星期二的早上。听说星期天的时候,这附近曾涌入大批赏花的人潮,造成交通阻塞,为此还出动交通课的人来维持秩序。除了赏花人潮外,还有人来这里说要见已经宣布退休的马匹。当时大畠坚持,每台车要收五百块的停车费。」

  果然像大畠的作风!仙道在心里默默想着。还记得十七年前,就有不少人批评大畠赚钱的手法,说他赚的都是肮脏钱。又有好几次和镇上公务单位发生冲突时,大畠也多习惯掏钱来解决事情。总之,他就是那种凡事向钱看,认为有钱好办事的男人。

  既然星期天曾有陌生的观光客进出,确实可能有人耳闻或眼见主人的富有,便趁机摸清牧场的情况,等到星期二凌晨再伺机闯入牧场,跟大畠要钱。

  佐久间一边看着仙道的表情一边说:「一般来说,杀人案件大概有九成在前三天就可以找出凶手。谁知这桩案子原先看起来很单纯,应该很快就可以侦破,却偏偏越办越模糊,到现在还是不能确定凶手是谁。我们署长说,如果在今天傍晚前还不能有所突破的话,就打算向总部提出申请,成立搜查小组了。」

  「除了牧场内部的人,我看也不能漏掉外人潜入的可能。再过滤一遍吧!」

  佐久间紧闭着双唇。

  服务生送来两人所点的餐点,仙道与佐久间坐直身体,待餐盘在桌上就定位。

  见服务生离去后,佐久间说:「跟我说说十七年前的那件事吧!」

  循着记忆,仙道回想起十七年前还是新科搜查员的自己。

  十七年前,正是空前的泡沫经济接近尾声之时。曾经一度冲到四万日元的日经平均股价,在那年夏天跌到只剩下一万五千日元。如坐云宵飞车般下滑的景气,连带造成急速增加的经济犯罪案件。让仙道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发生在那年二月东京清濑地区的警察惨遭杀害案件,那次凶手还抢走被害警察的手枪。可是任凭警视厅再怎么努力地搜查,案子始终没有半点进展,末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件案子在去年面临时效届满的命运。

  至于现在要谈的那桩十七年前的案子,同样也发生在那年十月。记得在同一时间,美国发生了一起日本留学生参加万圣节的化妆舞会,因为乔装的模样被误认为蒙面强盗,而遭射杀的惨剧。

  十七年前十月的某一天,有人在小镇水源地附近的山林里,发现一具年约六十岁的男性尸体。经调查,原来是被列入失踪协寻人口之一,从事营建业的六十岁男子长沼辉明。他平日的兴趣是饲养赛马,亦即饲养参加地方性赛马比赛的B型轻型马。

  根据验尸报告指出,死者头盖骨破裂,应是遭到钝器反复殴打所致。既然是一起杀人案件,北海道警察总部立刻在小镇的警察署成立搜查小组,以厘清案情。当时仙道正巧刚被分发到苫小牧署刑事防犯课,便和一位年长的刑事前辈同组,两人一起针对被害人周遭人士进行挨家挨户的访查。

  在访查的过程中,仙道对于日高一带的当地人士之间的关系,以及赛马业界有初步的理解。原来类似被害人这样,同时喜欢马和赛马,也喜欢参与带有赌博性游戏的赌马活动,在日高地方的企业主中相当常见。

  长沼辉明是在秋天的某日突然行踪不明。根据员工的说法,当天傍晚长沼曾说要为公事出去一下,之后就失去连络了。最后,他本人驾驶的德国进口轿车在离闹区街道尚有一段距离的博劳泽被寻获。

  由于长沼被列为失踪人口,所以当他的车子被寻获时,当地的警方曾慎重其事地检查车子的状况,结果发现车辆并未有事故发生,车内也没有打斗的痕迹,唯独驾驶人长沼不知去向。

  就这样,一个月后的某日,一名钓客前来警局报案,说在距离林道入口数十公尺处的山林里,发现一具被人半埋的尸体。经家属指认证实,死者就是长沼辉明。

  至此,被害人与大畠有过接触的事情浮上台面。据了解,长沼辉明那一年曾承包大畠牧场增设设施的工程,工程完毕后,两人在支付费用时发生冲突。原因是大畠直指长沼的工程偷工减料,坚持拒付款项。

  过程中,两人也曾碰面沟通,一次是在长沼的办公室,一次是在大畠牧场。但两人的认知差距颇大,最后还是宣告沟通破裂。长沼气愤地说要告大畠,大畠也不甘示弱地聘请律师为自己辩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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