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说谎。请放了他吧。』
『索颂被绑架的打击让你慌了吗?除了他以外没有别人了。』
哈罗德一脸遗憾地离去以后,拿波罗夫仍试图逼驾驶认罪。然而情况始终没有进展。由于舒宾表示自己空出了时间,拿波罗夫决定与他私下谈谈──为了避免被他人发现这场密会,拿波罗夫谎称自己「为了其他侦办中的案件,必须前往指定通讯限制范围」,使用绝缘单元与舒宾会合。
但理所当然地,舒宾对索颂遭到绑架的事情一无所知。他出示了自己的不在场证明,拿波罗夫仍一再怀疑他,甚至带着舒宾巡回杀害被害人的达恰与放置遗体的公园。舒宾直到最后都主张自己是清白的──他们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整整一个晚上。
等待着拿波罗夫的,是索颂的死与哈罗德获救的消息。
当时的他已经大概得知事情的全貌。拿波罗夫压抑着翻腾的怒气,与哈罗德再会──阿米客思坐在会客厅的沙发上,看见拿波罗夫也没有站起来。金色的头发很乱,衬衫上沾满了泥土。他脖子上的人工皮肤被绳子勒出一道裂痕──朝这里望过来的湖水色眼睛冰冷地冻结了。
埃缇卡不禁眯起眼。
这就是那一天的他吗?
『──拿波罗夫课长。』
『哈罗德──』
『索颂他……』阿米客思的嘴唇恍惚地开启。『索颂他……被「恶梦」的犯人杀死了,就在我的眼前。』
这个瞬间,在拿波罗夫心中沸腾的怒火顿时爆发──这不是出于「重要的部下」遇害的愤慨。当然了,他并没有忘记对周遭的人演出这样的形象。
对他来说,自己的人生等于是遭到践踏。
──这份情感是不折不扣的真心。
埃缇卡很错愕,同时感觉到自己正被慢慢抽离。机忆中的拿波罗夫渐渐远去。他的愤怒开始散落,掠过脚尖。
拿波罗夫确实是「圣彼得堡的恶梦」的犯人。
不过──
『没错。就是我,杀了,你的搭档。』『你明明是机械,为什么对索颂遇害的事这么气愤?』『如果有负责办案的刑警死在那个时候,案情也会获得更多关注,让气氛更火热……』
那些自白全都只是不愿容许模仿案的虚张声势。
骗人的吧?
都走到这里了。
原本明明可以结束这一切。
竟然有这种事。
埃缇卡好不容易才睁开眼睛。忽然间,一只手无助地抓住她的手臂。阿米客思的手握着刚拔掉的〈探索线〉──眼前的哈罗德连眨眼都忘了,只是凝神注视着埃缇卡。
她自己肯定也是完全相同的表情吧。
「埃缇卡。」
「……是啊。」莫名的悔恨涌上心头,埃缇卡咬住下唇。「事情好像还没结束。」
「怎么了?」守在一旁的阿基姆刑警也察觉异状了。「你们查出了什么?」
最糟的事实。
埃缇卡勉强转头瞥了一眼昏迷在床上的拿波罗夫。
「拿波罗夫巡官…………『并没有杀害索颂刑警』。」
为什么?
恶梦明明已经够多了。
「──只有他是被拿波罗夫的『模仿犯』杀害的。」
5
联合照护中心的庭园早已一片枯萎,失去了色彩。蜿蜒的小径似乎连接着医院用地内的停车场。来来往往的人们全都缩起脖子,快步走着──埃缇卡、哈罗德与阿基姆刑警在广场的角落,一起眺望着这幅景色。
「原来如此。」自从走出加护病房,阿基姆就藏不住脸上的苦涩。「『恶梦』事件的其中一个特征就是极为慎重的犯案手法。所以虽说现场的特征一致,我当时还是觉得犯人盯上负责办案的索颂有点吊诡……原来这个案件本身就是模仿犯干的。」
到头来,拿波罗夫之所以从「圣彼得堡的恶梦」收手,原因就在于索颂的死。由于负责刑警被卷入的影响,警方扩大了办案规模,让拿波罗夫再也没有余力为了犯案而抛下工作。况且他应该也担心贸然行动的话,有可能会让警方的疑心转向自己。
换句话说──拿波罗夫本来就对模仿犯抱持强烈的憎恨。
而这次,阿巴耶夫犯下了模仿案。
拿波罗夫在盛怒之下杀害他,或许可说是某种必然。
同时,他打算在自己的案件继续被玷污之前,描绘超越模仿案的「集大成」,让一切落幕。
「最大的问题是──」埃缇卡开启沉重的嘴巴。「杀害索颂刑警的模仿犯……到现在还没有落网。」
光是说出这句话,肋骨的疼痛就复发了。
如果一切问题可以就此解决,不知道该有多好。
「巡官因为模仿犯,不得不放弃犯案。」阿基姆自言自语。「这么说来,也许模仿犯私下对他抱有怨恨,而且还看穿了他的真面目。因为对方知道装饰尸体的特征,警方相关人士的嫌疑还是很重大……」
「不论如何,那个『黑影』无疑是与拿波罗夫同样异常的人。」
哈罗德的目光望着快要冻结的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