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说,却也觉得自己该说的不是这种话。如此空虚的大道理根本没有意义。靠这种方法,一点也无法打动他。
啊啊,为什么?
你明明带我走出了过去。
我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触及你。
「我不认为监狱里会有索颂尝过的痛苦。」
「可是如果你杀了他,这次就换你跟史帝夫一样,被关进舱里了。」
「我已经对人类开了枪。不论如何,结果都一样。」
「不一样,他还活着。」
「那一点也不重要。」
「索颂刑警不会希望你杀死任何人。」
「不是索颂不希望,是你不希望吧。因为你不想失去配得上自己的辅助官。」
「就说不是了!我……!」
埃缇卡心急如焚,用没被束缚的手抓住哈罗德的右臂。他的手臂摸起来跟人类很相似,却像是失去了骨骼,动也动不了。
──他完全错了。
埃缇卡咬紧牙关。
「我不想失去的不是『辅助官』……是『你』。」
她挤出这句话的时候,系统内发出的部位损坏警告声停止了一瞬间。
埃缇卡一脸痛苦的表情就在眼前。肿胀的脸颊令人心痛,嘴唇上还带着干燥的血液。即使如此,那双眼睛仍像知道光芒从何而来一样,毫不犹豫地注视着哈罗德。
──「不想失去」。
系统运算出这句话代表的意义。
「……你就跟面对缠的时候一样,这次转而依赖我了吗?」
「不对。」她虚弱地摇摇头。「不是那样。不,或许真是那样没错。我也不知道,可是……」她说着可是,笨拙地反覆呼吸。「你错了,所以我想阻止你。」
哈罗德再次感到烦躁──自己什么错也没有,她一点也不了解。哈罗德很想大叫,要她别把肤浅的正义感或执着强加在自己身上。要直接把埃缇卡带出地下室,拖到外头吗?还是要将她关在某处,直到一切结束呢?这种可怕的想像闪过脑海。
他很清楚自己办不到。
如果办得到,早在她唱反调的时候就那么做了。根据自己的系统,在刚才的状况下继续复仇的最好方法,就是对埃缇卡开枪──自己当然做不到那种事。
就连对拿波罗夫开枪的时候,脑袋也快要被无法处理的强烈感情撑破了。
但即使如此,愤怒仍然占了上风。况且,这是自己必须完成的事。
不过──埃缇卡不同。她不是索颂的仇人。
现在,自己光是要压住她的纤细手腕就费尽心力。
看到在自己手中稍微失去血色的柔弱手腕,哈罗德非常错愕。
「你不是答应达莉雅小姐,『不论何时都一定会回去』吗?」埃缇卡仍在尝试说服。「要是你在这里杀了拿波罗夫,她就要变成孤单一个人了。」
索颂下葬的那天,自己的确发誓不会丢下达莉雅一个人──不过……
「我已经陪她够久了。」即使不愿意,达莉雅的婉约微笑也会浮现在记忆中。哈罗德消除那些画面。「她……应该获得解脱。我不在她身边比较好。」
埃缇卡皱起眉头。「解脱?」
「达莉雅对我很执着。不,也许是我紧抓着她不放吧。不论是何者,那样也没关系。只要我能填补索颂留下的空白……」
「没错。一定是因为有你在,达莉雅小姐才能得到救赎。」
「可是,差不多该结束了。」
哈罗德能感觉到,有某种难以压抑的情绪正在涌现。
埃缇卡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会如此巧妙地走进他人内心的?
还是说,自己的情感引擎变得脆弱了呢?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难不成,是从遇见她的时候开始的吗?
「我……」哈罗德好不容易才开口。「如果能在这里结束一切,如果能制裁拿波罗夫,达莉雅应该就能向前走了。这次,一定能……」
「那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她会伤心的。」
──大概是吧。
这种事,就连哈罗德也早就明白了。
自己一定犯了错。
一开始相遇的时候,根本不该对埃缇卡温柔。
明明是为了利用才接近她,现在自己却反而像是被她捧在手掌心。
「……你要依赖我是你的自由,但我会自己决定该怎么做。」
「既然这样,你就快点射杀我啊。」
一瞬间,哈罗德退却了。「你真的希望我那么做吗?」
「你错了。」
她再度说道。抓着哈罗德右臂的手更加用力──啊啊,被她发现了。她早就看穿,自己无法粗暴地伤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