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索颂也没辙。「是我不对,你别再喝了。」
「少啰嗦!哈罗德也念他几句啦!」
「他说得对。」自己只能这么说。「达莉雅,请到此为止吧……」
她对索颂与哈罗德胡闹一阵子之后,就像断了线的人偶一样,在沙发上睡着了。她的脸上带着微微的笑容,开始发出熟睡的呼吸声。
「睡脸就像天使一样……」
「是,你说得对。」
索颂疲惫地替达莉雅盖上毛毯。哈罗德也趁现在拿走她怀里的酒瓶──瓶子竟然已经空了。看来她几乎一个人喝光了整瓶酒。
「很抱歉,索颂,我发誓再也不让达莉雅碰酒精了。」
「请你务必这么做。连我在结婚前弄坏扫地机器人的事都被她翻了旧帐。」
「是你去她家的时候,想拆下集尘盒却弄坏的事吧?那已经算是一种才能了呢。」
「不对,我只是稍微一碰,它就自己坏掉了。」
他靠在达莉雅躺着的沙发旁,用手温柔地梳着她的头发──然后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走向厨房。哈罗德正感到疑惑时,他竟然拿了另一瓶新的香槟回来。
哈罗德很傻眼。「原来你也有准备啊。」
「我本来不打算让达莉雅看到,是要跟你一起偷喝的。」
「我不会喝醉,你忘了吗?」
「至少能假装喝醉吧。」
「我可以模仿达莉雅。」
「绝对不要。」
那个新年之夜,朝杯里倒酒的索颂比以往还要温和──凝视着注入杯中的琥珀色液体,哈罗德无意间想起一件事,这么问道:
「你觉得现在跟我说话的自己是扭曲的吗?」
索颂的铅色眼睛朝哈罗德瞄了一眼。
「──你打从一开始就没有表现出我想要的样子吧。」
一瞬间,哈罗德担心他是不是看穿了自己的敬爱规范并不完整,因此胆战心惊。
实际上,哈罗德不知道索颂究竟察觉到什么地步。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再多说。
怎么说也说不完的日子逐渐流逝。
索颂与达莉雅曾多次称哈罗德为「弟弟」。
对自己来说,他们俩是「家人」。
既像父母,也像兄姊,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了真正的家人。
换句话说,他们就是一切。
4
自从哈罗德遇见索颂,已经过了整整两年的时光。
朋友派连续杀人案「圣彼得堡的恶梦」一开始是发生在五月下旬。那是涅瓦河的冰完全融化,永昼开始的季节──现场是位于住宅区正中央的宁静公园,两人抵达的时候,鉴识课已经开始分析了。
「相较之下,最近机械派引起的伤害案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是的……确实如此。」
当时的社会以社群网站等媒体的争论为开端,机械派与朋友派的对立在国际间逐渐升高。圣彼得堡也相继发生暴力事件,虽然不至于进入强盗杀人课的管辖范围,但哈罗德等人每天都会看到类似的新闻──而眼前的景象却与那些案件截然不同。
女性被害人的遗体被「装饰」在长椅上。遭到分尸的四肢经过排列,头部则摆放在赤裸的躯干上,手法相当特殊。
据说第一发现者是每天早晨都会来这里散步的附近居民。
「舒宾鉴识官,状况如何?」
「啊……被害人是就读圣彼得堡大学的二十岁学生。估计死亡时间大约是凌晨三点,应该是在别处遭到杀害……然后再搬运到这里的。」
负责勘验遗体的舒宾抬起头来。他从强盗杀人课转调到鉴识课只有几周,却已经习惯了工作──表情鲜少变化的他,今天早上也非常冷静。
「舒宾。」索颂向他搭话。「你才刚调到鉴识课就遇到这么凄惨的现场啊。」
「是啊。」舒宾静静回答。「不好意思……我要离开一下。」
说着,他背对遗体离去,步调看起来隐约有点不稳。
「他也难免会受到惊吓吧。」索颂扬起眉毛。「脸色比平常还要差。」
「虽说是工作,还是很令人同情。」可见就算是完全不会显露感情的舒宾,也是有血有肉的人类吧。「对了,拿波罗夫课长呢?」
「应该就快来了。看到这个,他应该连离婚的事情都会忘得一干二净吧。」
拿波罗夫上个月才刚与妻子离婚。在俄罗斯,离婚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然而连旁人也看得出他这段期间的情绪一直很低落。有传言说他的前妻拿到了孩子的监护权,使他倍感孤独──不过正如索颂所说,这起案件肯定会让他无心烦恼自己的事。
「犯人与被害人有交集吗?」
「没有,这类的杀人案大多不是基于私人恩怨。」
索颂正在仔细观察遗体。他的双手手指缓缓相碰──调查现场的时候,他都会做出这个习惯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