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关于某起案件,市警局好像想找路克拉福特辅助官谈谈。不过因为你现在是隶属于电子犯罪搜查局(我们这里),我希望冰枝也能一起出席。』十时用一如往常的平淡语调说道。『我也没有听说详情,但这对辅助官来说是很重要的案件。』
那是什么意思?
埃缇卡不禁望着他。哈罗德也不掩饰自己的困惑,挑动眉毛。
十时的表情非常冷静,语气中却带着些微的气愤。
『──听说「去世的索颂刑警打了电话到市警局」。』
2
圣彼得堡市警局总部面向莫伊卡河,是一栋古色古香的新古典主义建筑。它与其他建筑相同,巧妙地融入了历史悠久的街道,从旁看不出这里是警政机构。
「请在这里稍等,我去叫巡官过来。」
待客阿米客思轻轻低头行礼后离去──埃缇卡与哈罗德被留在无人的会客厅。内部装潢与外观完全不同,相当现代化。摆放在室内的沙发吸收了寂静而膨胀。排列在墙上的相框收藏着俄罗斯警方的历史──〈一九九二年的疫情爆发以前,旧苏联并没有独立的警政机构,皆隶属于内务部。警员采用与军队相同的阶级,长年的贪污问题……〉
据说当时的警方内部非常腐败,遗失案件资料或恐吓民众都是家常便饭,疫情期间也没有发挥组织应有的功用。结果,警方无法压制因为治安恶化而成为暴徒的一部分国民,导致国内陷入混乱。此后经过大规模的组织改革,警政机构便脱离了内务部的管辖。到了现在,警方已经是一个独立的机构。
枯燥乏味的知识过目即忘,进不到脑袋里。
埃缇卡用手指梳开头发,将目光转回哈罗德身上。他脱下大衣,坐在沙发上。带着义务性色彩的LED照明在他的脚边投下了深深的影子。
──『听说去世的索颂刑警打了电话到市警局。』
埃缇卡现在才发觉,十时知道「圣彼得堡的恶梦」与哈罗德的关系。大概是在他从市警局转调过来的时候听说的吧。
「辅助官,叫你过来的人是索颂刑警以前的上司吗?」
「是的。他当时是强盗杀人课的课长,我在这里工作的期间也曾受他照顾。」
「这话怎么说?」
「因为课里只有他和索颂知道我是次世代型泛用人工智慧(RF型)。」
现场渐渐恢复寂静。埃缇卡舔了下唇。嘴唇有点干燥脱皮──没错,自己真正想说的并不是这种事。
「那个……」埃缇卡战战兢兢地问道。「你还好吧?」
「请别担心。」阿米客思微微放松了表情。「我知道那是别人。」
他的意思是,打电话到市警局的人并不是索颂本人。
实际上,他说得一点也没错。毕竟索颂已经在两年半前被卷入「圣彼得堡的恶梦」,惨遭杀害。所以除非相信幽灵之类的东西,否则按照常理判断,死者不可能打电话给活人。
应该假设有人冒充了索颂的身分。
──「圣彼得堡的恶梦」。
两年半前发生在圣彼得堡市内,使四名朋友派丧命的连续杀人案。
被害人中的三个是一般民众,另一人是负责侦办案件的刑警索颂。犯案手法极其残暴,每一具遗体都遭到分尸。除此之外,现场并没有留下任何有用的痕迹。即使圣彼得堡市警局大举投入搜查,终究还是没能找到与犯人有关的线索──当时的国际社会本来就面临朋友派与机械派的对立,各国皆发生了多起伤害案。其中「恶梦」特别残暴,所以在全世界都有大篇幅的报导,就连当时生活在里昂的埃缇卡也曾听说这则新闻。
警方实际上已经停止搜查,杀人魔至今仍然在逃。
这就是世人所知的「圣彼得堡的恶梦」全貌。
正因如此,不论目的为何,这通电话都非常恶质──根据埃缇卡以前从哈罗德的家人达莉雅口中听说的情况,索颂在办案的时候被犯人绑架,因此下落不明。哈罗德独自查出索颂的所在地,试图营救,但他本身也被囚禁,最后索颂遭到虐杀而死。
对哈罗德来说,光是想起这段过去应该就令他感到痛苦。即使打电话的对象不是索颂本人,他也会无可避免地回忆这起案件。
埃缇卡对犯人萌生明确的烦躁感。
「──嗨,哈罗德。抱歉一早就叫你过来。」
过了不久,一名壮年男性出现在会客厅──抹上发蜡的头发混合着部分的白发,下垂的柔和眼睛给人温厚的印象。他的体格结实但高挑,身上穿着警方指定的工作外套,皮鞋擦得很干净。
〈库普里扬•瓦伦京诺维奇•拿波罗夫。四十岁。隶属于圣彼得堡市警局总部,刑事部强盗杀人课,阶级为巡官……〉
这个人就是索颂的上司吧。
「好久不见了,拿波罗夫课长。」
「我现在不是课长了。」拿波罗夫微笑。「我已经申请降职,你忘了吗?」
「失礼了,『巡官』。」哈罗德这么更正,然后与他握手。「在那之后,你还有找到新的伴侣吗?」
「轻松的单身生活也不错。」巡官转移焦点似的耸了肩膀,看着埃缇卡。「冰枝电索官,欢迎你来。请代我向十时搜查官道谢。」
拿波罗夫伸出手,于是埃缇卡也跟他握了手。他的手掌又大又柔软。
「你知道哈罗德的经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