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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这样,我也不见得还把缠带著走……」
「电索官或许没有发现,不过要形容你这个不顾生活情趣的人,饰品实在是非常搭不上的要素。于是我认为药盒这个形状可能有什么理由,里面必定藏了某种支撑你这个人不可或缺的东西。」
真是个怪物──她心想。能够在那么早的阶段就推导出这个答案,只能说是异常。
面对无法出声的埃缇卡,哈罗德继续说:
「要将这次的知觉犯罪案件与缠连结起来,还缺了那么一个明确的证据。不过要是犯人的目的正如我所推测,你总有一天会变成目标。」
「……什么意思?」
「你没有发现吗?犯人盯上的,打从一开始就是你。」
埃缇卡无法立刻理解,只能茫然地摇头。
他冷静地再次强调:「如我所料,犯人与你接触了。利用乌里茨基嫁祸于你倒是吓了我一跳……不过对我而言,无论形式怎样都无所谓。」
「你在说什么……」
「为了证明知觉犯罪的机关,缠是不可或缺的必要因素。但是,即使拜托你让我看药盒炼坠里面的东西,你也不会答应吧,除非发生非同小可的事态。比方说,犯人的诡计让你陷入困境之类……我能够做到的,就只有先和你建立起信赖关系,以备那个时刻到来。为了让你在紧要关头,愿意把缠交给我。」
下巴擅自颤抖了起来,是因为寒冷,还是……
在他操控之下的,不只有比加。
就连自己也受到他随意操弄,之前究竟有没有机会察觉到这件事呢?
「电索官,我必须向你道歉。首先,我在离开餐厅的归途和你吵架,那是『故意的』。我并不是第一次遭到否定阿米客思的情感的意见攻击,那不构成令我气愤的理由。是因为你始终对我保持迎战态势,我才想要一个排除这一点的契机。俗话说『不打不相识』,冲突之于人际关系,是一种可以用来加强羁绊的有效手段。」
现在回想起来,哈罗德的眼睛打从一开始就是那么冰冷。
换句话说,无论是轻浮的态度还是轻佻的话语,全都是他算计好的。
「让达莉雅告诉你我的过去,也是为了和你更亲近。」
开什么玩笑啊──不对,自己早就知道了,知道他的温柔只不过是程式,尽管如此还是不禁觉得高兴才是一切的错误。是自己太软弱了。
啊啊,总觉得──
「辅助官……」膝盖不停颤抖。「究竟到哪里为止都如同你的算计?」
哈罗德皱起眉头,一脸感伤。就只有这样,并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这样啊。」自己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只觉得心脏快要被捏碎了。简直愚蠢至极。「你早就知道犯人的真面目还有目的。陪比加去观光,也是为了让她在我成为目标的时候愿意协助我……因为要是我拒绝电索,就会需要比加的抑制剂。」
「『顺利发挥作用』了吧?」
「你……」嘴唇不停颤抖。「对你而言,身边的人类都只是棋子吗?」
「我只是想解决案件而已。」
「就算是这样,你的做法还是表里不一,欠缺诚意。」
「是啊。我知道以你们的感觉,肯定会有这种感受。所以像这样的真心话,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任何人。」
「换句话说,你大声主张的那些像是人类的道德,全都是谎言?」
「不是谎言,我也有良心。在这个前提之下,真要说的话,我只是觉得在必要的时候以人类的价值观为重比较容易得到信赖罢了。」
埃缇卡的叹息从齿缝间泄出──哈罗德是阿米客思,但她现在甚至觉得哈罗德比自己更像人类,懂得体恤别人,沟通能力优秀,能够爱护家人。实际上,他对达莉雅的爱情想必并非虚假。
但是,他在某方面有决定性的缺陷。
到头来,他还是机械。
「那么……」埃缇卡咬破口中的苦涩。「为什么你现在要对我表明真心话?」
「因为我想让你交出对你而言最重要的东西。」
他没有别开视线。忘记是什么时候了,自己还曾经羡慕过那对冷硬的眼睛。
「身为人类的你或许无法相信,不过这并非程式,而是我的道德心。想借用别人的重要事物时,就必须将自己的重要事物……比方说不想被知道的秘密,当成代价。这是我表现诚意的方式,请你了解。」
「少强迫我接受。我还没决定要交出姊姊。」
「电索官,缠的设计就是会对任何人倾注爱情,程式就是那么写的。即使对象不是你……」
「闭嘴!」
尖叫般的吶喊终于忍不住爆发。埃缇卡摀著双耳,当场蹲了下去──她知道自己这样做有多孩子气,也知道姊姊对任何人都会那么温柔,知道世界上不是只有一个姊姊。
尽管如此,她也没有其他存在能够依靠了。
早知道会变成这样,别遇见姊姊该有多好。如果打从一开始就不知道被人摸头有多舒服,不知道被人拥抱的喜悦;如果一直都只有自己和冷漠的父亲两个人,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埃缇卡感觉到哈罗德缓缓接近的气息。即使他的鞋尖进入视野,埃缇卡也没有抬起头。她抱著腿,轻声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