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急剧的身体状况失调,其中一个人因为处理不及而丧命──因体温与天候的错误引发身体不适……不觉得和这次的知觉犯罪非常相似吗?甚至可说是完全相同。」
出不了声。埃缇卡握紧指尖,指甲都陷进肉里了。
「后来,缠的专案遭到冻结,开发团队也解散了。」哈罗德接著说。「然而,根据我的猜测,『缠并没有被清除』。不仅如此,开发团队的人更不假他人之手,偷偷将缠安装到使用者的脑袋里面。」
「那不就是犯罪了吗?」比加脸色苍白。「如果真像哈罗德先生所说,他们就是刻意将必定会产生错误的危险系统藏到大家的脑袋里面了吧?」
「不,正好相反。反而是因为确信不会产生错误才藏进去了吧。」
「……什么意思?」
自己有没有顺利呼吸呢?
「那个人确信缠的错误是由于某人的阴谋导致的外在要因而产生。可以推测,产生错误的启动器就是这次知觉犯罪所使用的病毒。换句话说,病毒是设计成可以将藏在脑中的缠解锁,进而引发错误的程式。」
「只是臆测。」埃缇卡好不容易才挤出这么一句。「利格西堤的分析团队表示,病毒纯粹是透过YOUR FORMA的讯号影响大脑……」
「利格西堤在犯人的监视之下,不要信任比较好。」
「再说你的前提也很奇怪。」即使不想,声音还是会颤抖。「所有使用者的YOUR FORMA里面都藏了缠?哪有那种证据?」
「亲悟•冰枝。」
哈罗德精美的嘴唇间说出令她憎恨的名字。
「缠的专案领队,是你的父亲。把缠藏进去的不是别人,就是他吧。你应该全都知道才对。」
冷静。埃缇卡极尽所能,努力不让表情有所变化。当然,面对这个聪明的测谎器,这或许只是白费力气,但是她还不可以放弃。
「的确……我的父亲是缠的开发者。我承认。」埃缇卡谨慎地选择用词。「家父说过,缠原本是正常的程式,程式错误是阴谋。那个人为了对抗阴谋,将缠藏进所有使用者的YOUR FORMA里面……遗书上是这样写的。」
没错──父亲放了一封遗书在自杀协助机构。遗书是写给埃缇卡,简短的内容只有坦承自己的罪行。第一次收到父亲写给自己的信就是遗书,完全笑不出来。
专案冻结后,关于缠的资料决定全面作废。所以父亲为了留下缠,选择将所有使用者的YOUR FORMA当成隐藏秘密的地方。
遗书里还留下了相关文句,要埃缇卡为这个罪行保密。
明明可以忽视他的命令,公诸于世,告发他的罪行,自己却一直遵守到今天。
不是对父亲的同情,也不是爱情,只是为了守住自己的秘密而没有告诉任何人。
然而讽刺的是,事到如今,她还是像这样被逼到无处可退。
「路克拉福特辅助官,你的推理的确是对的。只是,即使证明了YOUR FORMA里暗藏著缠,要说知觉犯罪和缠有关联还是跳太快了。比方说,说不定犯人知道缠过去发生的程式错误,纯粹只是模仿那个症状而已。」
「你说的没错。换句话说,我们必须实际证明缠与病毒的关联性。」
「……怎么证明?」
「握有最后一块拼图的人是你喔,电索官。」哈罗德始终是那么冷静。「我知道你和父亲的关系称不上良好,然而你却尊重他的遗书,一直保守那个秘密到现在。其中有什么理由对吧?」
埃缇卡注视著哈罗德,注视到像是在瞪他,甚至拒绝眨眼。如果不这么做,他就会踏进埃缇卡不希望别人踏进来的领域,明明肯定已经来不及了。
到头来无论挣扎得多激烈,自己也早已无处可逃。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哈罗德将双手的指尖合在一起,视线没有离开埃缇卡,彷佛就连一次呼吸都不打算放过。「我说你『不懂生活情趣,对生活这件事情本身毫不执著』。换个说法,这可以说是表现出你不抱持任何执著和欲求,藉此保护自己的一种心理。」
「不要随便乱说。」
「你在幼儿时期与威权式教育的父亲一起生活,结果理所当然似的放弃了自己的期望。照理来说,这是罹患精神疾病也不奇怪的状况,你却没有相关病史,应该不只要归功于与生俱来的精神压力耐受度吧。我想你心里或许有什么寄托?」
「没有那种东西。」
「那条项炼。」
哈罗德的视线指向埃缇卡的胸前──药盒炼坠毫无防备地垂在那里。
「恕我失礼,电索官,你不是那种对饰品有兴趣的人。不过,如果是药盒型项炼就很合理了,毕竟那可以收纳重要的『宝物』。」
「……你想说什么?」
「你应该知道吧?」哈罗德没有笑。「请把药盒炼坠里面的东西给我看。」
「是电子菸的电池。」
「不要说那种无聊的谎言。」
「我没有说谎。」
「这也是为了洗刷你的冤屈喔。」
「不可以。」埃缇卡像是被踹了一脚似的猛然站起。「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她冲出房间,逃避哈罗德与比加的视线,在几乎什么都没办法思考的状态下冲下楼梯。明明哪里也去不了,回过神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