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乖乖躺在床上如何?」
「无论几次我还是要说,我不要紧。趁现在告诉你,我明天也会去上班喔。」
埃缇卡真心感到傻眼。「如果是我,我会乐于休息到零件抵达。」
「而且会一直在床上滚到中午对吧?像只怕冷的猫一样。」
「吵死了。听好,这也是课长的命令。你就老实一点……」
「你应该是有话想对我说吧?」
埃缇卡不禁用力缩起下巴。他说的确实没错,自己原本是想来谈公事的。然而被他点出这件事的时候,首先掠过她脑海的却是刚才听达莉雅说的那件事。
哈罗德的过去。
她遭到杀害的丈夫。
总觉得不慎得知的尴尬感沿著背脊滑落。
「电索官。」他眯起眼睛。「你听过达莉雅提我的事情了对吧?」
「没有。」她反射性地否认。「我什么都没有……」
「不需要掩饰。不如说,我反而觉得幸好她告诉你了。毕竟只有我知道你的私事,不太公平。」
埃缇卡忍著不叹气──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将事情瞒过这个阿米客思呢?
达莉雅表示哈罗德很仰慕她死去的丈夫。她的丈夫索颂是一位拥有敏锐观察眼的优秀刑警,培育哈罗德「眼睛」的也是他。
一年半前,索颂负责调查发生在圣彼得堡市内的朋友派连续杀人案。
她有模糊的记忆。一开始的契机不明,不过那个时期在各国发生了多起朋友派遇害的案件,其中又以圣彼得堡的朋友派连续杀人案特别猎奇,其残虐性更随著「圣彼得堡的恶梦」这个别称成了全球新闻。埃缇卡也是看过新闻报导的人之一──四名受害人当中,三名是平民百姓,剩下一名是负责查案的刑警。
索颂遭犯人绑架,行踪成谜。
当时哈罗德的身分是索颂的搭档,在市警局的强盗杀人课任职。他凭藉现场遗留的少许线索,独自进行搜查,比同事们更快查出索颂的所在处。但是当时,众人以哈罗德是阿米客思为由,不承认他的实力,没有任何人听信他的意见。
结果他只身一人闯进犯人的根据地。
『那个孩子还不成熟。』达莉雅的声音在脑中重现。『他一心以为自己一个人也能设法解决。』
犯人将索颂监禁在空屋的地下室。哈罗德打算救他出来,结果自己也被抓了起来。隔天,警察根据哈罗德的定位资讯赶到,发现的是茫然若失的哈罗德,以及四分五裂的遗体──那正是索颂最后的下场。
之后哈罗德的证词揭开了真相。犯人花了半天拷问索颂,活生生地切断他的手脚和头颅,杀害了他。最后,为了湮灭足以成为犯罪证据的机忆,犯人从索颂的脑中抽出YOUR FORMA带走了。
而哈罗德从头到尾亲眼目睹,被迫将那一切烙印在眼中。犯人将他绑在地下室的柱子上,固定他的头部让他完全无法别过脸。警官们透过哈罗德的记忆目睹凄惨的犯案情景,深感害怕──犯人似乎是为了将恐惧深植搜查人员心中作为警告,只为了这个目的而让哈罗德活了下来。
哈罗德没有明显的外伤,却在诺华耶总公司接受了紧急维修。毕竟他被强制关在家人遭异常人士凌迟至死的空间内,无法拯救家人也不能避开不看。虽说是不可抗力,还是与敬爱规范互相矛盾,即使系统发生异常也不足为奇,所幸他似乎还能保持正常。
不过,达莉雅心中有著不安。她说哈罗德看起来像是一直在压抑什么似的。
『因为遭到监禁的时候,犯人好像对那个孩子说了好几次:「你是阿米客思,所以看著主人被肢解也没有任何感觉对吧。你们又没有心,全都是假的。」……一直被这么说,怎么可能没事。』
埃缇卡想起自己说过的话。
──你们的和我们截然不同,空虚多了吧。
为了自己微不足道的自尊,到底把他伤得多深啊?
「那个──」她舔了舔下唇。红茶的苦涩还沾在上面。「该怎么说呢……昨天晚上,我对你说了很多失礼的话……」
埃缇卡低下头。她不敢看哈罗德那边,以沙哑的声音说了下去。
「就像你说的一样,我……和父亲处得不好,还怪在阿米客思身上。我必须把责任推给别的原因才能保持正常,因为我当时还小。」像这样对别人说出真心话,这还是头一遭。她一直不想被人看见内心。但是,她也没办法卑鄙到在这个节骨眼保持沉默。「其实,我心里有某个角落理解得很透彻。错的不是阿米客思,而是父亲……可是,我也不知道该在何处结束我的虚张声势。我为了保护自己,伤害了你。」
不只是这样。其实──其实自己一定是很羡慕阿米客思。他们懂得如何轻易钻进人们心中,受到人们接纳,而自己一定是羡慕这样的他们。
自己无论怎么做,都没办法让自己最想得到爱的那个人爱自己。
不想承认自己是个没有被爱的价值的小孩,才把所有事情都怪到澄香身上。因为这样一来,自己就能相信父亲还有愿意爱自己的可能性。
只是痴心妄想。那种可能性,一开始就不存在于任何地方。
我是那么年幼,那么弱小。
「对不起。」
埃缇卡缓缓抬起头。哈罗德的视线平静得过分,直率得让人莫名想逃跑,就这么注视著她。
「的确,你的发言对我而言无法听过就算了。」然而,他低语。「话虽如此,我的处理方式也不恰当。我再次向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