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的!」短短的野狼头抖了抖。可恶,这发型今天也很适合她。
伸展完毕后,训练清单换成了投接球。我用眼神对绘理香示意。绘理香投出的球最爽快。啪地隔着手套震撼着手掌心。球直直朝着我手掌心最宽阔的地方袭来。这样真的很畅快。操场上响起无数次直爽的声响。
「实——果!」
绘理香.边投着坚硬的球,一边以略大的声音喊道。那家伙叫我的名字拉长音时,通常只表示有事拜托。接着是一来一往的对话。
「干——嘛?」
「我,今天有事,所以社团活动要提早离开!」
「所、以?」
「帮我跟指导老师说。」
「才不要!」
听到我的反应,绘理香的球漏接了。「为什么!」绘理香弓着背去追往后面滚去的球。
「干嘛这么难相处啦!」
绘理香跑回来。弄脏的红色运动外套下摆沾着泥土。我们是垒球社。
「那种事情你自己去说啊!」
「……可是!」
「自、己、去、说!」
「……但是!」
就在绘理香像小鬼一样纠缠不休时,「打击!」我听到队长的声音。这家伙搞什么?半路要落跑还要我帮她说。这种人居然还是无可取代的第四棒?
接下来的「打击」训练捡球时,绘理香悄悄来到我旁边,刻意压低身体。感觉很不舒服。
「我说的有事,其实是要和男朋友约会……我没办法面不改色地向指导老师请假嘛。」
「……你这话是认真的吗?」
「如果指导老师问我所谓的有事到底是什么事,我应该会笑出来。」
这是我说谎时的坏习惯。绘理香嘴边露出微笑。
「而且等一下的基础训练,我的训练内容多又吃力,我超想跷掉的。」
绘理香不讨人厌。所以我忍不住想挖苦她。
因为你受到众人的期待啊,你是第四棒啊,所以训练内容当然比其他人更多。如果是我,我会为了训练内容增加而高兴,因为我想回应教练的期待,因为我想守护第四棒的这个位置。
正当我又把所有想说的话全往心里吞时,轮到我上场练习了。「麻烦您了!」我突然大声一喊,绘理香吓了一跳,稍微往后退了一些。「实果,你嗓门好大啊。」我才不管背后的人怎么想,总之我一心朝着球的方向飞奔而去。只有这种时候,我才能够忘记各种事情。
蹬着坚硬的大地,我向右向左跳跃。
双脚用力一蹬,大地会把我弹射出去。一次又一次,用力地用力地,我感觉到能量,飞奔而去。球落进手套的瞬间,比什么都要愉快。我甚至觉得自己或许就是为了这个才继续打垒球的吧。或许外表看来狼狈不堪,但我一点也不在乎。这一点让我觉得愉快。运动外套每天被泥土弄得脏兮兮。总觉得小薰的运动外套比我的还要干净。妈,我的外套你也有好好洗,对吧?
这项训练有些吃力。但是我仍继续飞奔着。「再一球!」远处传来指导老师的声音。好!我在心中鼓起干劲,为了接住飞球而狂奔。那颗球,我一定要接到。要接到。要接到。要接到。接到。接到。要接到接到接到接到接到。
这样一来,妈妈也会来看我比赛了。
在我歪一边的脑袋里,浮现妈妈来看小薰比赛时的场景。我当时甚至不是正式选手,而是站在防护网后侧的角落,和绘理香一起大声加油。「我们想看!想看!想看!想看第四棒打击!」喊到声音都哑了。小薰站上打击区。我们喊叫得更大声。我的视线角落,捕捉到了妈妈双颊泛红、大声喊叫的身影。
我叫得那么大声,也因为希望能够得到妈妈的注意。
「小薰,加油!」
妈妈以我不曾听过的音量大喊,小薰也敲出意外响亮的金属声。
对于小薰来说,这种飞球大概算不了什么吧。
飞球啪答一声重重落在地向上。「宫部,你在做什么!」指导老师吼叫。我没有回答。
我想夺走的,不是绘理香背负的第四棒,而是小薰背负的第四棒。
我连飞球都接不到喔,妈妈。
可是,我希望你看着我。
看到我站在操场上动也不动,指导老师也放下手中的球棒,大喊:「喂,宫部!」但是,我动不了。我突然感觉连背后的绘理香也神经紧绷了。绘理香在我的后面。我无法转身。
「怎么了?」
绘理香语带困惑地问。我无法转身。
「实果?嘿!」
……停止。
「喂!」
小薰,咖哩和生肉烩饭,你要吃哪个?
「我是实果!」
喊完我便顺势跑出去。和刚才一样,大地从脚底支撑着我产生力量。我就这样冲出操场。「实果!」绘理香对着我的背后大叫,想阻止我。
妈,回忆,是因为想起来了才叫做「回忆」喔。
我已经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