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也一直在我心上荡漾。
我觉得很可爱。小花图案徽章很可爱,小霞也是。
后来在班上我们多了很多说话的机会,成为了朋友。同班同学与朋友的差距很大。就连不敢与女孩子说话的我,只要是跟小霞,即使在众人面前也能够很平常地说话。因为对我来说,小霞虽然是女孩子,但也是喜欢电影的人。虽然刚开始,我只是心不停怦怦地跳而已。
不管是「我觉得池脇千鹤是天才」或是「还喜欢什么其他的电影吗?」,或「你知道《日出前向青春告别》这部电影吗?」还是「那也是妻夫木和池脇千鹤演的,对吧?」,或者是「关西腔好可爱」等等,尽管写成文字之后仅只是这些内容,然而她的声音住我心中扩散,充满我这个小小的容器,向全世界满溢而去。
起初朋友们因为我们急速拉近的距离而感到讶异,甚至说三道四、冷嘲热讽。知道我们经常聊着听不懂的话题之后,终于就不再表示什么。我很高兴我们的交情得到公认。
「我非常喜欢《七夕之夏》。」
「咦?真的吗?我第一次遇到与我年纪相同却看过那部电影的人。」
「我也是。」
「我喜欢这位演员」、「上野树里和苍井优果然是天才」、「我喜欢那位导演的拍摄手法」、「但是这部作品不太像那位导演的风格」,诸如此类的话,我说了好多好多,小霞也听我说了好多好多。「可是我——」后来,她也会开始对我的发言表示意见,于是我们逐渐能以对等的立场谈论电影。
「我们去看这部片吧。」
我们会一起去看电影。搭电车去有点远的城镇,买了焦糖口味的爆米花,从这个时候起我开始叫她「小霞」,而不是「东原」。
当我下定了决心,第一次叫她「小霞」时,原本走在前面的小霞突然转过身:
「电影里也有这种场景吧,第一次叫名字的画面。」
她笑了,像绽放的花朵一样。
我既害羞又开心,觉得小霞好可爱,却只说得出「嗯」。
羽毛球拍的袋子横过小霞的背后,她的背纤细白皙,却很精瘦。
我们两人一起去看《天国的来信》,回程去了麦当劳。我们习惯在看完电影后去麦当劳,买超值餐和饮料等最便宜的餐点,懒洋洋地在店里坐上很长一段时间,这已经成了惯例。
小霞总是点香草奶昔。无论到哪里,一定都点香草奶昔。我不用问,也会直接替小霞点香草奶昔。
「你不觉得香草奶昔的味道很像橡皮擦吗?」
「味道像橡皮擦?哪会?奶昔一定要喝香草口味的!」
难不成你吃过橡皮擦?小霞边笑边小心翼翼吸着奶昔。「啊,还有,我也喜欢芦荟优格,每天一定要吃。但有期间限定的优格口味奶昔出现时就点优格奶昔。」她又补充了这些我没问的事情,然后读着《天国的来信》的简介。
看过的电影,小霞一定会买简介。然后她会津津有味地喝着奶昔,一边充满爱地欣赏那些简介,很珍惜地慢慢翻页。她的脸颊转为淡淡的粉红,睫毛的影子落在丰腴的脸颊上。这么美丽的女孩为什么会出现在麦当劳里呢?我心想。「借我看。」我说完,小霞便把简介转到我也能看得到的方向。「啊,我超喜欢这一幕!」然后手指指着那些被撷取下来的静止画面。
我们不太说话,经常两个人一人一边听着耳机,翻阅简介,仔细地咀嚼每一页,回想,铭记于心。温柔流入右耳的吉卜力工作室的原声带滋润心灵。在这种时候,小霞总会选播音乐盒风恪的吉卜力工作室背景音乐。她说过,这个版本就像一颗颗音符掉出来一样,没有太多碍事的声音,所以她很喜欢。
「啊,这首曲子是《龙猫》,对了对了——」
小霞说话的时候,习惯盯着对方的眼睛。
「你知道《龙猫》其实是恐怖故事吗?」
香草奶昔已经融化了 变得稠稠的。
「什么意思?怎么可能?」
「真的啦,朋友告诉我,小梅和皋月早已不在人世了。剧中的小梅和皋月其实没有影子。然后啊,故事里不是有父亲写小说的场景吗?那个据说是在写两个孩子的傅记。」
小霞一鼓作气说完后,很兴奋地把融化的香草奶昔一口气喝光。
「很惊人吧?凉也同学在下次的广播时,也可以说说这个故事。」
「那么,那个父亲是自己一个人和亡魂一起洗澡、哇哇吵闹吗?」
「……换歌啦。」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小霞这个人非常珍惜电影、音乐,以及朋友所说的话。无论谁想要说什么,她都会张开双臂温柔地接受。她对「传达」很敏感,所以会直视对方的眼睛想确实传达。
我虽然有很多话想告诉小霞,但说出口的总是不到一半。小霞明明是那么善解人意的人啊。
看见小霞在听着音乐盒风格的《乡间小路》(译注:Country Road,出自《心之谷》)时闭上眼睛,我心想,真想透过镜头凝视着小霞。
当「前田同学」的称呼变成「凉也同学」时,我们升上一个年级,也不再同班,交谈的机会愈来愈少,也很少见到彼此(即使试着在午间广播上播放吉卜力工作室的主题曲精选,也没帮助)。考上同一所高中的这件事,我也是从其他人那里听来的。我们读的学校是不错的升学高中,所以来自同一所国中的人不多。我很希望她能够亲口告诉我。但我想到自己也没有主动告诉小霞。
于是就这样到了高二,我们再度同班。
经过两年的时间,小霞变漂亮了。她拥有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