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我就是这种。」
我尚未反问她是什么意思,千草就像断了线的傀儡般朝我的肩膀倒过来。
「你这是?」我掩饰着动摇问她。
「这就是我的酒品。」她以未能完全舍弃难为情的声调回答。「我喝醉了便会想乱摸别人。」
「我说啊,荻上,酒品这种东西不是自己决定的。」
「不用担心,事后我会跟你道歉。」
我被她用这种听不太懂的逻辑辩倒,为了掩饰微微上升的体温又点了一根烟。
「深町同学,你是那种喝醉了也不会变的人吗?」千草问。
「不知道。我以前顶多只会喝太多而呕吐,但都不曾好好喝醉过。」
「你想哭、想生气都可以喔!就算你乱摸我,我也不会在意……啊,要是对我训话就有点讨厌呢。」
「荻上好像是喝醉了话就会变多。」
我用这种说法把她的改变当成玩笑,千草不满地用头往我肩膀磨蹭。
没过多久,眼睑越来越沉重。我事不关己地想着,看样子我是属于喝醉了就会想睡觉的类型,就这么被吸进午后的瞌睡当中。
当我睁开眼睛时,太阳已经快要下山,房间里变得相当昏暗。小酒杯里的酒干了,发出冲鼻的气味。
脸颊有种碰到粗糙东西的触感,我立刻想起自己是在千草的房间睡着了,赶紧跳起来,就听到耳边有人小小叫了「哇」一声。
「早、早安。」千草露出生硬的笑容。
经过四、五次思考后,我总算理解自己处在什么样的状况下。
看样子我是拿千草的大腿当枕头睡着了。
「原来我睡着啦?」我为了不让她看出我的尴尬,揉着眼睛这么说。「其实你大可以叫醒我。」
千草微微清了清嗓子说:「……话说在前头,是深町同学倒到我膝盖上的喔。」
「我吗?」我试着回想自己睡着时的状况,但记忆有些空白,到了某一段便中断。「不好意思。你的脚会不会麻?」
「不要紧。深町同学的酒量很差呢。」千草看我慌了手脚,笑逐颜开地说道。
「是荻上的酒量太好。」
我抬头看看时钟,时针指着傍晚七点半。
千草的视线仍然盯着咖啡桌上的小酒瓶。「深町同学,那个……刚才很对不起。」
「不,我才要说对不起。」
我们互相低头道歉后,出现一阵难以形容的沉默。我为了填补沉默想要点烟,但又在即将点燃时打消主意,把烟收进口袋里。
「差不多该去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气了。」
「这主意真不错,就这么办吧。」
千草露出一脸得救似的表情同意。
夜晚的住宅区里充满各式各样的气味。鱼、酱菜、味噌汤、马铃薯炖肉等各种晚餐菜肴的气味,以及从浴室窗户流泻出来的香皂气味,各种气味接二连三乘着夜风飘来,刺激我的鼻腔,
千草走在我身旁,脚步有点虚浮。虽然不到踉跄的程度,但重心会左右摇摆。
「该不会我睡着的时候,你也一直在喝吧?」我问。
「谁叫深町同学都不醒。」
「我不是怪你,是佩服你。」
「这样啊?要是想睡了,请你尽管说喔,酒量很差的深町同学。」
千草说得十分得意。
「好,夜晚终于到了,是坏人表现的时间。我们要做什么样的坏事呢?」
「你不要太期待,我只是个小混混而已。」
我漫无目的地走着,脚步自然而然走向熟悉的方向,不知不觉中走上通往常去的商店街的那条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朝同一个方向的人格外地多。每次有人追过我们,就飘来一阵止汗剂或防蚊液的味道。
「是有什么庆典吗?」千草说。
「也许是站前商店街的夏日祭典。这么说来,印象中每年差不多都是在这个时期举办的。」
「难得来了,要不要去看看?」
「说得也是,目前我也想不到其他什么事情可以做。」
我们顺着人潮前往会场。平常商店街没有什么人,到了夜晚就令人心里发毛,但这一天却被多达数十个甚至数百个红灯笼点缀得光鲜亮丽。道路两旁有着整排的摊贩,四周挤满镇上的年轻人。
「所以美渚町的庆典不是只有『美渚夏祭』啊。」千草稀罕地看着摊贩这么说。
「是啊,人好多。」我踮起脚尖,望向商店街最里头。「不过到了『美渚夏祭』,大概会有比这多好几倍的人来参加活动。」
千草叹一口气说:「我现在就开始紧张起来了。」
我们暂且忘掉要做坏事这回事,从头到尾逛过一遍摊贩——炒面、大阪烧、膨糖、捏糖人、棉花糖、刨冰、抽挂绳签、钓水球、面具摊、捞弹力球。千草在捞金鱼的傩贩前停下脚步,眼神闪闪发亮地看着在白色水槽中游来游去的金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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