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昨天很谢谢你。」我怀着戒心道谢。
「不客气。」千草几乎是机械式地回话。
我们之间产生一阵令人不自在的沉默。
我最先想到的是,我霸凌初鹿野这种毫无根据的谣言可能已经传开了。接着我还想到另一个可能性,担心是不是我无意中惹得千草不高兴,于是回顾起自己的行为。结果,千草一副满不在乎的态度说:
「深町同学,你刚才好像很开心嘛。」
她这么一说,我想起自己被叫去办公室前,和永泂他们聊废墟的事情聊得很热络,是后来遭笠井逼问,让我早就把先前聊得乐昏头的心情抛诸脑后。
知道千草不高兴的原因,让我松一口气。想来她要么是讨厌永泂那些朋友,要么就是讨厌他们聚在一起时形成的某种气氛吧。而我融入他们当中,让她看不顺眼。
「我们是在聊废墟的话题。」我跟她解释。「他们说要去那边试胆。我国中的时候也做过类似的事情,就告诉他们废墟是什么样的地方。他们听得很开心。」
「深町同学要跟他们一起去吗?」
「没有。他们有邀我,但我今天放学后有别的事情要忙。」
「原来如此。」
她清了清嗓子。
「这个,深町同学,我们重来一次吧。」
我歪头纳闷,千草露出非常讨喜的笑容说:「早安,深町同学。」
啊啊,是这么一回事啊?
「昨天很谢谢你。」
「不客气。」她心满意足地眯起眼睛。「今后也请你不要客气,尽管依赖我。」
「我会的。对了,」我指向斜前方的座位。「那是初鹿野唯的座位,没错吧?」
千草眨了眨眼睛后,连连点头。
「是啊,那是初鹿野同学的座位,但是你还没……」她说到这里,突然惊觉地抬起头来。「你们该不会认识吧?」
「嗯,我们是国小同学。」
「原来是这样。」
千草捕捉到我表情的变化,语带深意地点点头。
「从你的样子看来,关系似乎不只是『同学』这么简单呢。」
「不。」我无力地摇摇头。「就只是普通同学。」
上午的课我完全听不进去,看着空白的笔记本,脑中反刍今天早上笠井跟我说的话。每到下课时间,千草就找我说话,但我只能没精打彩地回应她。
第三堂课上课前的休息时间,我正为了体育课而换穿运动服的时候,不经意地对永泂问起:
「永泂,关于坐你隔壁的那个女生,我有些事情想问你。」
「你说我隔壁,是指初鹿野唯吗?」永泂边解开上衣的钮扣边反问。「那个脸上有一大片胎记的女生吧?」
「胎记?」我不由得反问。
永泂的回答令我相当意外。既然永泂知道这件事,表示初鹿野脸上的胎记是从更早以前就有的。
「初鹿野怎么了吗?」
「嗯,我跟她从以前就认识。」
「哦?」他脱掉T恤,套上运动服。「你想问我什么?.」
我想了一会儿,更改要问的内容。「她的胎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
「什么时候开始?」永泂停下动作,陷入思索。「不知道啊,因为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已经有了。」
「……原来如此,谢谢。」我对他道谢。
「嗯。」永泂点点头。
如果他所言不假,表示早在今年四月时,初鹿野的脸上就已经有胎记。这让我更加搞不清楚状况。
先整理一下吧。初鹿野说她不想见我,而且不是今天早上突然这么说,而是从相当久以前——多半是从知道我和她分在同一班的那个时候起——就这么想,并为此跑去求笠井。也就是说,初鹿野之所以躲着我,和昨晚发生的事情无关,不是因为我阻挠她自杀而生气,又或者是被我目击到见不得人的行为而没有脸见我。
那么,初鹿野唯是为何憎恨起深町阳介呢?
我很想说自己毫无头绪,但其实有一个假设。
初鹿野脸上的胎记,会不会就是从我脸上消失的那块胎记?
初鹿野的美貌,会不会是暂时被没收,拿去当这场赌局的抵押品?
现在回想起来,那女人在电话中提议要打个赌,却完全没要求我提供赌金之类的东西。然而,如果赌金已在我不知不觉间付出去,又会是什么情形?而且还不是直接从我这边收走,而是间接从初鹿野身上拿走。
然后,如果那女人通知初鹿野,让她知道自己的容貌被拿来当成赌局的抵押呢?从这边开始已完全是空想,毕竟初鹿野脸上的胎记,早在我脸上的胎记消失前就已存在。我的假设若要成立,下列两种前提之一必须成立:
①电话中的女人能够回到过去,收取赌局的抵押品。
②电话中的女人从很久以前就知道我会参加这场赌局。
光是在这个阶段,逻辑就已完全瓦解,但本来不可能消失的胎记者消失了,事今还谈什么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