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黑衣男通过刚才的袭击,已经了解了莉迪的战斗方式——用刀防御斩击,真正的攻击是通过空着的手或者头发进行。
与此相对,黑衣男选择了二刀流,以增加攻击力。
被迫转为防守的莉迪看到下一波瞄准自己头发的攻击,主动将头发缠绕上长剑。
头发碰到锋利的剑刃,转瞬间便被切断,但藉此也得以干扰剑的动作,制造出空隙。
用短刀抵住短剑,跳入长剑攻击范围的内侧,用拳头在短距离发动攻击。
凭借宿主的力量,只消轻微的擦碰便可致人于死地。这一招足以在黑衣男身上打开一个洞。
得手了——刚这样想,只见被击飞的反而是莉迪。
是踢击。莉迪对于踢击的防御意识稍显不足。
黑衣男对于战斗有着天生的悟性。仅仅是看过一次鲁卡和莉迪的战斗,便想到了克制莉迪的战斗方法。
像球一样被踢飞的莉迪在撞到地面之前便架好身子,踢了一下墙壁后着地。
“有两下子嘛”
莉迪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液,眯起那燃烧般的双眸瞪向黑衣男。
“哼,你还真是没把人类放在眼里啊。你暴露出和昨晚战斗时一模一样的弱点。觉得自己强就目中无人了吗?真是让人恶心”
黑衣男嘲笑着,并毫不留情地侮辱。
在与鲁卡战斗时,莉迪也因过于急切的攻击而挨了鲁卡的踢击。很明显,莉迪没能意识到这一点并做出改正。
本来,如果对手不是像鲁卡或黑衣男这样的超乎寻常的蜜虫服用者,即使不去在意这些小问题,凭借本能战斗便足以击败。不过反过来说,这也正是她骄傲而过于自信的体现。
但,鲁卡从黑衣男那显得十分愉快的声音中,听出了他的本质。
——是快感。
一开始恐怕是憎恶。但现在,憎恶演变为了快感。
蔑视宿主,伤害宿主,屠杀宿主。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获得那一瞬的快感。
他显得那么愉悦,似乎已经忘记了这是一个惩罚任务。
在杀戮中,忘记了原因,也忘记了目的。
在杀戮中,失去了曾经,也失去了未来。
在那一瞬,鲁卡感受到轻微的呕吐一般、焦虑一般的极度不适的寒气。
他明白了为什么会觉得黑衣男的目光令人作呕。
那空虚的目光,似是将自己囚禁在战斗的牢笼里。
鲁卡仿佛看到了镜中的自己。
“那么”
黑衣男一点一点地缩短与莉迪之间的距离,皮鞋拖在地上发出声响。
“停止抵抗吧,我会让你死得舒服点”
“做梦!”
再这样下去就会被逼迫到墙角——似乎是如此判断的莉迪迅速反击。
她用头发抓住短刀向前突刺。这只是为了牵制长剑,与此同时莉迪试图贴近黑衣男以将他握着短剑的手捏碎,但黑衣男灵巧地牵制住莉迪的动作,同时向后退去。
双方陷入了胶着。
对于长剑,莉迪只能用短刀应对。而在近身格斗中,莉迪并没有直接躲避短剑,而是瞄准握着它的手伺机展开攻击。二者之间形成微妙的平衡。
不过,这只是为了维持自己不会轻易被杀掉。莉迪陷入了单方面的防御,完全无法反击。
黑衣男也同样没有能够决定胜负的一着。
鲁卡猜莉迪是想拖延时间。服用蜜虫后的能力提升有时间限制,而身为宿主的莉迪则不受此限制。
蜜虫效果的持续时间随调配方法而定,但最长也不过一个小时,再往后就需要继续服用了。
鲁卡站在墙边,一动不动。手中没有武器,也没有服用蜜虫,无法插手蜜虫服用者和宿主之间的战斗。他甚至有些感激目前这一状况。
他只有听天由命。
鲁卡已经失去了继续杀死宿主的理由。但如果他现在站在莉迪一方,击退黑衣男的话又如何?
这等于否定自己身为铗的过去。
否定自己杀死的宿主们的性命,否定为此而花费的日日夜夜,也否定自己被蜜虫侵蚀的努力与牺牲。同时,还要一口气背负那沉重的悲剧。
他会被罪恶压垮。
日暮时分的天空散发着血红的光芒,黑色的影子仿佛皮影戏一般在其中舞动,分分合合,火星四溅。
鲁卡陷入仿佛在窥视自己内心一般的错觉中。
而在红光中一个不自然的影子,把他从短暂的思绪中拉回现实。
他终于注意到,在窗户一般偌大的通风口外,有弓箭手透过铁栅栏架好了弓箭。是猎花人那边的人,带着的是“花弓”。虽然因逆光而看不太清楚,但手上恐怕已经凸显出红色的叶脉纹路。
不过,由于栅栏较厚,箭似乎只能笔直朝前射出。反正也只是惩罚任务,他们也没有表示出积极掩护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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