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一无所有的房间。
鲁卡一边撑着松枝杖,一边仔细观察着房间内。
“警方的话可能会将证物什么的拿回去保管吧。难道说猎花人也——”
“那倒不至于”
那种东西拿回去能做什么。如果是钱倒也罢了,那只是满满一筐吃的东西而已。
虽说窗户因为坏掉了而开着,但也不至因此而招来小偷。
“最有可能的就是……本人拿走的”
“哦呀,她还活着吗”
莫利一脸平静。
“你一点也不感到惊讶呢”
“毕竟看上去似乎是失败了。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不会因一些普通的事情而一惊一乍了。我真正感到惊讶的,大概要数神的存在得到了确证的时候吧”
“哦,这样啊”
这个个性鲜明到无语的老头子或许很适合去当政治家。还是说处于大组织头目的人都是天生的政治家吗。
总之,这里已是一具空壳。
离开了鲁卡身边的莉迪回收了行李,也离开了这座城市。
见证了娜塔莎的生命的终结,对鲁卡也失去了兴趣。
她已没有了留在这里的理由。
——啊啊。
感到了与杀死宿主时相同的空虚。
现在终于明白了,那是缘于可能性的丧失。
没有从沉船中逃离,而只是在水中一味地挣扎。
如果这样还逃不出去的话——好像是这样说的吧。
在花的种子带给他的、亦幻亦真的光景中,娜塔莎这样说过。
鲁卡一直都停留在那里。
在杀死多莉丝的时间中。
将出路一个接一个亲手堵住。
“……嗯?”
——还没有结束。
呢喃声响起,来自天使,来自恶魔,来自鲁卡自身。
不论宿主在这个城市里如何行动,猎花人一定会知道。更不用说刚刚成为狩猎目标的莉迪了。
体内的火把被点燃了。
“……除了这个拐杖,能不能把外套也借我一下”
“这倒没关系,可您要去哪儿?看现在这副样子,还是再躺一会比较好吧”
“我必须要去”
即使不知道等在那里的是什么。
他已经失去了工作的热情,失去了娜塔莎。如果连有所关联的莉迪也消失不见的话,鲁卡就真的会变成一具空壳。
他饿得发昏,内心也已空无一物——只剩下渴望,支撑着他的行动。
巷道的最深处,这里即使在大白天也鲜有人迹。
鲁卡盯着差不多自己身高一半高度的落地窗。
按照惯常的暗号敲击门扉,等待回复。
然而,等了许久也没有应答。
因为怕坐下去之后就再也站不起来而一直站着等候,终于。
从里面传来了敲击声,先是两下,再是一下。
这是“无法见面”的意思。
鲁卡无权要求进一步的解释。说无法见面就是无法见面,鲁卡只能下一次再来。
——明明这边急得要死。
他只知道请求和黑衣人见面的这一个暗号。
无法和黑衣人见面,对鲁卡来说意味着与猎花人的联系的中断。他终究只是一个铗(blunar)。只是因为黑衣男个人比较在意他而将他作为助手使唤,对于整个组织来讲毫无用处,随时都可以舍弃。
一般在这个时候,如果没有特别的原因,黑衣男都会待在这里。
黑衣男怎么样了呢。在那之后,是被莉迪杀死了呢,还是得以逃生呢。
总之唯一明确的一点是,如果想继续搜寻莉迪,就无法指望猎花人了。
他转身背过猎花人的巢穴,迈出沉重的脚步。
途中,鲁卡险些跌一跤。
他刚好只想走到这里。浑身已经没有一点力气了。
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几乎完全是在靠拐杖支撑着身体的。
是在附近的旅馆休息呢,还是另寻出路。
正当他思索之际,宣告正午的钟声响起。近处和远处的教会里挂着的钟接二连三地被敲响,声音震彻天际。刚恢复过来的头似乎在跟着一起共振,疼痛再次席卷全身。
——白天了吗。那“光藓亭”应该已经营业了吧。
刚好可以走着去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