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叁 此身献花

  一 妖花之泪

  窗外是黑衣男和两名铗。

  屋子外面的走廊上是鲁卡和另两名铗。

  从莉迪的屋子中透出少许光亮。在漆黑的走廊里,就连那些许的光亮都显得十分刺眼。

  鲁卡从走廊的拐角处向里面窥探。跟着他的铗都是不懂得隐藏气息的外行,故从这里开始就只能由鲁卡独自行动。

  他确认了一下猎花人给他的怀表。手中显得廉价的怀表每当秒针走动一格时,都会如心脏跳动一般微微震动一下。

  负责照顾莉迪的中年僧侣在一个小时之前便将装有食物的盘子全部收走了。

  所有的盘子都是干干净净的。现在毒药差不多该起效了。

  不过并不是为了确认毒药起效的时间才拿着怀表。这是为了能够在完全同一时刻,从窗户和门两个方向攻入。

  秒针静静地跳动着,逐渐逼近进攻的时刻。一阵风吹过,映照着夜幕的窗户玻璃微微震动。

  “喝”

  黑衣男下达指令,铗们笨拙地拔出药瓶的瓶栓,而鲁卡早已咽下蜜虫。喉咙处一阵滚烫,下一瞬间那股热量便传遍了全身。

  他迅速拔出惯用的小刀。

  这是他用光了第一次工作的全部酬金买来的宝刀。在品尝过无数的宿主的血之后——不,应该说正是因为此,它才能够映射出如此冰冷的死亡的光芒。

  但今晚,这光芒却显得如此空虚而缥缈。

  他对这把刀是如此熟悉,以至于觉得它已是身体的一部分。

  这把刀勾勒出的尸体的前方,有什么在等待着呢?

  背负着怨恨,拯救遭到拒绝,鲁卡也只能继续前行。

  今晚,鲁卡再次变身为摘花的铗。

  “好……时间到,上!”

  听到号令,两名铗发出着多余的声音行动起来。

  体形格外硕大的男子抢先踢开了房门。

  铰链被破坏,室内的光倾泻到走廊中。

  与此同时,响起了几声巨大的声音。

  这是对面的铗破窗而入的响声。

  鲁卡紧跟在二人后面踏进了屋子。

  就在这时。

  某种不规则的东西甩在了鲁卡的脸上。

  不是攻击。

  其中并没有杀气。

  突然而至的那个东西直朝鲁卡的脸飞来。

  沾在脸上的那个东西十分温暖,同时带有鲜烈的味道。

  是血。

  如果这是血的话,它应该是莉迪的血。这儿是猎花人的狩猎场,他们布下了致命的陷阱。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铗总共有四名。换句话说,有四个尸体。

  在站立的状态下变成尸体的四个人随着响亮的撞击声一齐倒在地板上,变得开阔的视野中映入一朵鲜红的花。拿在莉迪手上的,是沾满了鲜血的剑。那原本是拿在率先冲入屋子的男子手上的。

  “为什么”

  鲁卡惊愕地低喃。

  不论在任何状况下,都能如厉鬼般战斗,取下花的性命——这样的鲁卡,却呆呆地愣住了。

  “你问为什么?”

  莉迪反问,她的脸上是愉快的、狰狞的笑容。

  昂然立于战场上的、妖艳的花。

  血潮色的假花,正立于头顶。

  假花的花瓣只剩下了半边。

  “猎花人用的毒,是通过抑制花的分泌而使身体的强化解除。然后,因此而失去超强抵抗力的身体就会在神经毒素的作用下麻痹……你没有注意到其中的漏洞吗?就算花的分泌被抑制了,但只要我持续摄取与之相当的成分的话——”

  娇艳的嘴唇流畅地编织出可怖的话语。

  然后,莉迪仿佛小孩子一般吐了吐舌头。

  她露出一副恶作剧的表情,仿佛一只嘲讽的小恶魔。

  她的舌头上有混在唾液中的、已经被嚼烂的鲜红的花瓣。

  “身体就能够继续保持抵抗力,将毒药的效力退去”

  处于混乱中的头脑却轻易地将其理解了。

  确实如此。理论上讲,只要这样做,就能够避免中毒。

  但从没有宿主这样做过。

  偶尔听说有宿主能够尝出味道上细微的差别,然后迅速将吃下去的食物吐出来,但想要从根本上中和毒性的话,则首先要了解毒药的知识。

  毒药的知识并不是猎花人独有的秘密。然而,也绝不是广为流传于世间的事情。

  ——这家伙怎么回事。

  这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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