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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只是很小的作品,但多莉丝的成品与之相较仍显稚嫩,而鲁卡做的东西则完全无法相提并论。鲁卡将其拿在手里,即使稍微用力,编织好的筐仍稳稳地维持形状,仿佛藤蔓一开始便长成了这个样子。
“妈妈,要怎样才能编得这么好?”
“因为习惯了吧。做了好多好多。做底面的时候,稍微错开一点,上面的部分就全部歪掉了,所以一定要做好形状”
“那个、阿姨,我的呢?”
鲁卡将自己的成品拿到面前。只有这时候才会拿出干劲来,真是个势利的家伙。
安娜阿姨看到鲁卡的成品便面露难色,但依然一点一滴地传授着技巧和经验。
终于要差不多编完一个的时候,门刷拉一声被打开,一股土壤的味道随之飘进屋里。
“啊、叔叔,您回来了”
“哦哦”
古斯塔夫叔叔回来了。
把扛在肩上的锄头立在门口后,古斯塔夫叔叔便走到安娜阿姨的身旁。
“安娜,不是让你好好睡觉了吗”
“偶尔干一点活也没关系吧”
“不行。你可是昨天才退烧的”
安娜阿姨虽然面露遗憾,但没有多说什么,在抱着双臂的古斯塔夫叔叔的催促下回到了卧室。
土屋里只剩下两个孩子。
“都是我的错”
猝不及防地,多莉丝嘀咕了一句。
她凝望着在安娜阿姨的指导下,编得比平常更加漂亮的筐。
“生下我的时候,妈妈就得病了……然后就一直……”
在脑袋理解那番话之前,身体便因其中流露出的不同寻常的气息僵住了。
大家都是好人,家庭也十分温馨——但这并不意味着一切都如人所愿。
多莉丝似乎怀有巨大的歉疚,而且并没有对双亲表露出这种情感。如果安娜阿姨知道了的话,恐怕会感到悲伤吧。
虽然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但多莉丝把对父母保密的事情告诉给了自己听,这一点对鲁卡而言更加重要。
鲁卡明白这是一个秘密,不会对外张扬,而是为了多莉丝和安娜阿姨而保持沉默——恐怕她是确信了这一点之后,才告诉了鲁卡的。
虽然远远不及压在多莉丝心头上的歉疚,但鲁卡确实感受到了这份信赖的沉重。
“虽然请医生看过了,但我知道的。我们买不起很贵的药。所以,我要编出许多许多的筐。那样的话,爸爸就一定能给妈妈买药了”
这样说完,多莉丝再一次开始编筐。
鲁卡终于明白了多莉丝为什么不出去玩,而是一有空就做这些活计。
小孩子能够做的终究有限。但即便如此,仍要尽力而为。
“……我也,来编筐吧”
听到这个地步,鲁卡也坐不住了。
扑通一声坐下来,终于拿出认真劲儿开始编织了。
看到鲁卡用比平常快了许多倍的速度在编织,多莉丝突然靠近他的身边。
“谢谢”
她露出温柔的微笑,几近哭泣地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好近!
鲁卡差点跳起来。
总觉得不能直视多莉丝的面庞,只好低下头移开目光。感觉浑身发热,心跳飞快,仿佛在田地里劳作一般。
多莉丝仿佛注意到什么一般,突然弹开一般从鲁卡身旁离开。这次,两人之间则是产生了一种微妙的距离感。
总有一种看到了奇怪的东西的感觉,两人互相望着,却无法看到对方的眼睛,终于二人开始继续编筐。
后来才知道,这一带地域有着一种古老的风俗,只有女儿的鳏夫或像安娜阿姨一样只生下女孩子而没有男孩子的家庭,都会领养一名孤儿男孩,然后等长大后把女儿嫁给男孩。
至于为什么选择领养孤儿而不是把女儿嫁到其他人家里去,恐怕是出于可能会让女婿的家族把自家侵吞的考虑吧。
多莉丝对此了解多少,鲁卡不得而知。
然而,恋爱和结婚是少女们永恒的心事,想必多少也是有些察觉到的。
一想到现在是自己义弟的鲁卡以后就要做自己的丈夫了,有时就会突然地在意起鲁卡,心中一直有着这种朦胧而复杂的情感。
而此时,鲁卡也多少察觉到了多莉丝的心意,他的内心也充满了不安稳的感觉。
在这一天,鲁卡终于多少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不愿意和多莉丝在一起。
自己和这种“不安稳的心情”实在是合不来。
就这样,两人静静地编织着笼子。
手指的穿梭间,藤蔓发出嗤嗤的摩擦声,似是轻笑。
二 回忆之种
冬日渐至,天气渐寒,而这一天却是格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