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开,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古斯塔夫叔叔出门了,安娜阿姨正在睡觉。
长着多莉丝的容貌的生物一边仔细听着,一边不时地点点头。当鲁卡说完后,它微微笑了一下。
那一定是一阵窃喜的暗笑。在鲁卡看起来,那与恶魔的诡笑别无二致。
“真走运呢。看来不用那么着急了”
“多……多莉丝?”
“嗬,多莉丝。叫多莉丝啊。名字还不错嘛”
一阵刺骨的冰冷包围了鲁卡。
连名字都忘记了。
这已经不是多莉丝了——他被迫这样想着。
外表是多莉丝的外表,声音是多莉丝的声音,但这已经。
“着、着急是、什、什么……”
把鲁卡和安娜阿姨杀掉之后,从头部开始一口一口慢慢啃食吗。还是只要没有人来就好吗。
听到鲁卡不成话语的疑问,看上去是多莉丝的生物抬头望向远方。
“我要去北方”
北方。听说宿主会在北方生活,直到花开放。
国家之间的纷争什么的复杂的东西虽然不是很明白,但孩子们多少也知道一些宿主的习性。
“怎么会……那、阿、阿姨要怎么办啊!”
不知为何,从鲁卡嘴里说出来的,居然是这句话。
多莉丝已经不在这里了。
为了安娜阿姨,为了妈妈,朝气蓬勃地编织着笼子的多莉丝已经消失了。
有一种命悬一线的感觉。
就算是变成了宿主,多莉丝怎么可能会忘记朝思暮想的安娜阿姨。就算不记得了,也总会留有一丝感觉吧(译注:原文「忘れていたって、何か感じるものがあるかもしれない」,求高人帮忙判断一下翻译得对不对,实在是没有自信……)。
然而,多莉丝仅仅用一句话,便将鲁卡内心的希望打得粉碎。
“你说妈妈,是指在那边快要死的人么?”
完全一副置之身外事不关己的语气。
鲁卡感觉自己内心深处有某种东西碎裂了。
手抽搐一般抖得厉害。
安娜阿姨快要死了,而且还是被眼前的这个人用毫无顾虑的语气告诉的。鲁卡受到了两次冲击,就像身体的正面和后背同时遭到击打一样。
“你、你怎么、知道……为什么、真的?阿、阿姨、快要死了……”
“已经没有生命的气味了。如果你是柴火堆的话,那个人还不及蜡烛”
如果是安娜阿姨的话,说不定还能留住原来的多莉丝——这微薄的希望,被轻而易举地斩断了。
此时鲁卡甚至觉得,就连安娜阿姨身患重病,生命垂危的事情,也是寄生在多莉丝体内的花的过错。
阿姨就要死了。多莉丝消失了。万事万物都朝着鲁卡最不愿看到的方向变化着。这一切都是花的错——鲁卡这样想到。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在山上看到花开的时候,明明什么事都没有。
究竟是哪里不对?是因为动了要去寻找宿主的念头吗?
两眼仿佛被刺中一般感到剧痛,渗出的泪水模糊、扭曲了眼前多莉丝的模样。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平静的日常生活,就要在眼前被打破。
他感到了背叛,感到了抛弃。啊啊,这已经不是多莉丝了。这是花,是花的手,花的脚。
鲁卡诅咒着回忆,诅咒那藏在温柔的笑容下把多莉丝引诱至毁灭的那个宿主。虽然也有可能是从别的地方飞来的种子,但鲁卡见到过的花只有那一朵。鲁卡咒骂着以在山里看到的那个宿主和她开的花为代表的所有的花。
以及,寄生在多莉丝身上的花朵。
“啊——啊,惹哭了啊”
多莉丝一副厌烦的表情。
鲁卡感觉衣服被人拉拽。然后就发现自己被硬生生地拽起来了。
多莉丝一边叹着气,一边缓慢而粗鲁地抚摸着鲁卡的头。
仿佛在对一个望着夜空哭喊着要月亮的孩子——硬是要求着不可能办到的事情的、无知而纯粹的孩子讲道理一般。
以前多莉丝也像这样抚摸过鲁卡的头。明明是十分怀念的触感,但却抑制不住地感到恶心。然而,泪水却不顾这些,接二连三地从眼眶中溢出,让他无法将头上的手拿开。
多莉丝把呆若木鸡的鲁卡带到火炕跟前。
土屋里,储藏着的山芋被拽出来,在地上堆成一座小山。
铁锅中正煮着切成块的芋头,发出阵阵香味。
多莉丝毫无顾忌地从中抓出两三个,几乎是吞下去一般将其送入口中。
“把那些也煮了”
多莉丝不耐烦地冲着仍然一头雾水的鲁卡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