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壹 花,人

br />   ——只是为了钱。

  脑中回响起宿主的话,差点反射性地把那个打掉。

  然而抑制思考,将其接了过来。没必要引发多余的矛盾。不论拿不拿钱,宿主被杀掉这一结果都不会发生变化。

  用满是鲜血的那只手接过递来的符契。

  不,准确地说是正要接过来的时候。刚才与鲁卡纠缠的满脸胡子的男子张开手摆出制止的样子,靠近黑衣。

  “干什么?”

  “嘛等一下……哟,老爷。你要从那个花里面收取种子吧”

  胡子男用手中的剑指着倒在地上的宿主说道。

  看到他装作亲近地搭话,黑衣不动声色地应答,眉头也没有皱一下。

  “那又怎么了。这不是你们的工作吧”

  “只是顺便问一下,那个种子,不打算也给我分一点吗”

  黑衣仍旧不动声色,胡子男则是满脸的笑容和红色的叶脉。

  “呐,你们也一样。虽然说报酬也不少,但花的种子听说能做成很好的药物啊。拿去卖的话就能得到足够随便花一辈子的钱呢。怎么样?不蹭一点吗?”

  胡子男露出愈发浓厚的笑容,冲鲁卡和其他的铗说道。

  除鲁卡以外的其他铗显出十分犹豫的神色。大笔的金钱,令人不快的黑衣,他身后庞大的力量,共犯。看来他们的脑袋还不足以同时处理数个情报,只是摆着仍旧没有理解事态的表情,来回望着胡子男和黑衣。

  鲁卡没有说什么。觉得已经说什么也没用了。

  “也就是说,在威胁我吗”

  “不,不是那样”

  似乎是对纹丝不动的黑衣迸发出不满一般,胡子男大声叫道。

  “我啊,还没把刚才的蜜虫喝完哪!”

  胡子男一边说着,一边拔出剑向前冲去。

  不是威胁,而是打算取其性命而抢夺。

  下一个瞬间,胡子男便翻着跟头,倒在黑衣的脚下。

  不,翻倒的只是身子,被切落的、满是胡子的脑袋则顺势划出一道抛物线,散着红色的泡沫消失在黑暗中。

  猎花人会把危险的工作交给铗去做,但这只是为了即使出现意外猎花人也能存活下来。以符契的形式发放报酬,也是担任检查的黑衣为了尽可能减少行李,方便行动而如此。

  如果手边没有像鲁卡这样的有能力的铗的话,给出最后一击的任务就会落在黑衣的身上。

  刚刚还见他弯着腰,不知何时他的手中已握有一把剑,剑刃反射着月光,令人发寒。

  “……总会有一两个这么样的家伙出现啊,真是”

  黑衣用不带有丝毫感情的目光看着男子的躯体,将他手中握着的符契收回。

  然后转过来盯着其他不敢轻举妄动的铗,冲他们露出了手背。颀瘦的那只手上,结结实实地刻着叶脉一般的红色纹路。

  “最上等的蜜虫会在手和脚上,而不是脸上浮现出纹路。机会难得,就用你们那空无一物的脑袋好好记住吧”

  胡子男的气势,应该是源于黑衣没有使用蜜虫的错觉。

  “那么,和那个家伙想法一样的还有别人吗?”

  “没有没有!完全不敢!”

  其中一个人尖叫着回答,其他人也纷纷附和着点头。看到眼前的人的那种死法之后,应该就没有进一步贪婪的胆量了吧。

  看到他们的那个样子,黑衣悠悠地从鼻子里吐出一口气。说不定是在嘲笑。

  黑衣挥了挥手,铗们就仿佛小蜘蛛一般迅速散去,融入夜色中。只剩下鲁卡和黑衣,无头的尸体以及倒在地上的宿主。

  “你要看吧?”

  黑衣一如既往地问道,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啊啊”

  听到更接近确认而不是质问的话语,鲁卡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花。

  不知何时起出现在这个世上的,寄生在人类身上的妖花。被寄生的宿主会在头上长出花朵。

  在头上绽放的花朵并不是妖花的本体,而是被称为假花。播撒种子,根植于大地,被称为真花的巨大的花朵,才是真正的花朵。

  当妖花蓄积了足够的营养时,就会侵蚀宿主至死亡,并在地面扎根,乘风播撒种子。然后种子便会再次寄生于人类,孕育出新的宿主。

  而且令人恐怖的是,宿主将真花的盛开以及种子的播撒认为是自己最优先的使命,当真花开放之时到来,便会自行前往适合的地方。即,被花操纵了。

  “你是打算,同情我吗?”

  宿主断断续续地说道。

  仿佛在拼尽最后一丝生命。

  同情,是指刚才庇护她免遭男子的踢击吧。

  “我……并不是因为憎恶才去杀死宿主。也没有把宿主当作猎物”

  “……伪善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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