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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是想要猎花的话,进入负责对应宿主的驱除特种部队里就好了。之所以没有那样做,是因为在这个国家里,比起驱除部队,猎花人更能确实地杀死宿主。
一般而言,不论做什么工作,都有得到相应报酬的正当权力。人们就是靠着如此挣来的钱生活的,堂堂正正,天经地义。
然而鲁卡却觉得自己纯粹的梦想被当作是见钱眼开的行为,这对于他来说是无论如何不能接受的。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译注:原文「结局は、気の持ちようか」,个人认为译成“结果,还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啊”也是一种方法)。
再一次得到已经得出不知多少遍的结论。
——说到底,我只是为了宿主而存在着。
形成的决意渐渐填满鲁卡的心中,将其涂成一片雪白。
出了猎花人的藏身之家后过了约三十分钟。
“咦?这不是鲁卡吗。怎么了?”
“哟,萨拉”
鲁卡来到了后街的廉价旅馆。
虽说鲁卡常去的“光藓亭”也算不上有多干净,但这里比那个地方还要脏乱。虽然做过最低限度的打扫,但空间狭窄,通风不畅,给人一种破烂不堪的印象。空气里一股浓烈的酒气。
今天,萨拉一如既往地坐在这家旅馆的最里面的座席上。
黄色的花似乎将所有向日葵的花瓣悉数收尽,令人联想起灿烂的太阳。一些花瓣像智齿一般从错位的缝隙中生长出来,但整体上并不会让人觉得别扭。
她比鲁卡要略微年长,但仍然年轻,按照通常的审美标准谈不上有多漂亮或多丑,但满是雀斑的脸庞却格外惹人怜爱。接近橙色的一头红发被高高地束起。
独占一张桌子的萨拉正在把一个硕大的盘子摞在一叠空盘上。似乎是正在吃晚饭。
一般的廉价旅馆都会随住宿提供餐饮,但这家旅馆却不是如此,住客需在旅馆开设的酒馆兼食堂进餐。
对于一餐吃得远多于普通一人份的宿主来说,能够按需点餐的这里更加方便。
“路过这里就顺便来打个招呼而已。有什么情况吗?”
“没有没有,完全一丁点儿都没有。我正在享受着幸福的无聊呢”
萨拉眯起翠绿色的眼睛,露出了笑容。
她是蜜虫贩售组织之一“红色蝶”饲养的宿主。她将假花的花瓣卖给他们,换来住所和金钱方面的保障,也得到猎花者的保护。对于猎花人(Vescurum)们而言,就是“红色蝶”按照自己所拥有的宿主的人头数给一定的钱,猎花人拿到钱后便将萨拉从目标中排除掉这样的形式。
悠然自得的每一天,除了吃,就是睡。唯一的烦恼便是无聊,实在是轻松自在。
“老板!来两杯破金山”
鲁卡冲正在擦拭器皿的食堂老板喊一声,老板立刻开始将数种廉价酒混合调配在一起。破金山是从这条街传出去的一种鸡尾酒,虽然价格低廉但味道却相当不错,受到众人好评。恐怕也是这家店里最好的酒了吧。
“怎么了怎么了,要请我喝酒吗?”
“不,是来你这儿蹭饭的”
“谁会请你啊”
硕大的盘子打在鲁卡的头上。
为了不将盘子打碎而控制了力道,不过疼痛也轻了许多。
“反正你也不差钱吧”
“那倒是。除了吃饱以外也没别的地方花钱……不过问题不在这儿吧”
萨拉用天真的表情抗议着,实际上她并没有在意。
总体来说,宿主对于物质或金钱的欲望极为稀薄。
毕竟宿主的生命只到花开之时。而且其存在也只是为了将自身全部奉献给花。剩下的说白了都是多余的。
只要能吃得起饭,剩下的钱再多也不会想到拿去挥霍。
在这一点上,鲁卡也是差不多的。
和圣职人员立下的清贫廉洁的誓言还是有区别的。只是因为追求的事物过于明确,其它东西的价值便相对降低,显得陈腐了。
——正因为我是如此,才能够为宿主而战。
这份热情似火,堪比狂气。
就像娜塔莎和莉迪那样,眼前的萨拉虽然看上去有些超然物外,但只要扯上花,就一定会变得异常认真吧。
“对了,你知道吗?这儿晚上基本上就是一个赌场。正好也能打发时间,睡觉之前偶尔会上去玩两盘,我也没当真,没想到一下子就中大奖了呢”
“你说得倒简单。……好像有不少人悔青肠子了”
竖耳偷听的食客们有的悔恨地咬紧牙关,有的懊恼地紧握酒杯,还有的甚至小声地哭了起来。居然有这么多赌输了的人。不过没有一个人借着酒劲儿想要找萨拉的麻烦,看来都知道长年盘踞于此的萨拉的厉害。
有些微妙的气氛中,店主端来鲁卡点的两大杯酒,放在桌子上。
“来,干杯”
“哦哦”
两人大咧咧地碰了一下杯之后,便将酒送入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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