胧,或许真的不适合大家一起观察。
一个小时过后,舞者在台上绕行一圈,震耳欲聋的音响,配上刺眼的光线,我们的耳朵和眼睛越来越疲惫。
我戳戳身旁的淳,在他耳边大叫:
「要不要走了?」
疲倦的脸庞对我点点头。淳拍拍前座的阿大。阿大的T恤早已沾满汗水。闷热的室内,冷气没有发挥应有的效用。
「哲郎问我们要不要走了?」
阿大回过头,比起拍照的手势。
「我们去拍照留念。」
场内好像有提供快照服务。舞者们结束表演后,拿著即可拍返回舞台。一张五百块的裸体照片提供客人带回家做纪念。阿大对著拿相机绕场的女孩举起手。
「这里,这里。」
舞者接过阿大手中的五百块,然后将相机递给阿大。她看起来大概才二十出头,听说还拍了几支A片。女孩张开白色吊袜带的双腿,阿大打算照下她的全身,女孩的手却挡住相机。她露出职业性的笑容,单手遮脸。
「帅哥,不要照我的脸喔。」
接过相机的是淳。淳照完后交给我,但我摇摇头没有接下。直人则是一副不需要照片的表情。那种照片,的确没办法直接放在家里。
步出表演场地,天色已黑。新宿街道处处亮著灯光,表示正式进入黑夜。阿大看了好几遍照片,笑得开怀。
「好可爱喔,好像叫芹泽零吧?我也想变成她的忠实观众。」
淳瞄了自己照的照片一眼,立刻塞进裤袋。
「去吃晚餐吧!总觉得今天累翻了。」
四个人意识到入夜后潜在的危险,刻意避开歌舞伎町,从靖国通走。大排长龙的车阵,像一条闪烁红光的河川,遭到前方国铁铁路吞噬。位于新宿西口的摩天大楼,一面从窗内透出光线,一面奋力往天空延伸。拖著沉重的脚步,迈向我们临时的窝——新宿中央公园。
当天晚上,我们跑到十二社通附近的家庭餐厅解决晚餐,再去寄物柜取出盥洗用具,往梅月汤前进。看脱衣舞秀的时候,我们四个人都起了生理变化,所以到了澡堂,大家保持微妙的距离冲澡,就连跳进浴池的时候,彼此也没有靠得太近。洗完澡,我们走去便利商店买齐东西,回到公园的时候已经十一点。
我们在雄野神社外围的树丛中扎营。这附近没有路灯,但距离游民的地盘不算太近。我们曾经拿著八角型Dunlop帐棚在隅田川旁的空地练习好几递,因此这次扎营才花了十分钟。我们抱著睡袋进帐棚,四个人中间点著一盏装电池的露营灯。夜晚的公园非常安静,偶尔会听见远处传来的脚踏车声。
直人指著塑胶袋里的东西。
「真有这种人吗?」
淳倒在睡袋上,翻开A片女演员辞典。
「嗯,小说里不是都说,游民的地盘意识很强吗?说不定半夜就有人来找我们。所以我们还是准备一点东西当作见面礼比较好。」
塑胶袋里装著各种口味的饭团共三十颗和两大瓶两公升装的麦茶。大家原本想在第一个晚上好好聊天,然后隔天睡晚一点,不过骑脚踏车带来的疲惫,以及面对大人世界的紧张感实在令人招架不住。十二点不到,我像是被人揍昏似地躺平,其他三个人的情况应该也一样。从澡堂出来之后,我们已经疲倦到连说话都嫌累。
隔天一早,帐棚外窸窸窣窣的树叶声,把我从睡梦中唤醒。黄绿色的帐棚大放光明,我离开睡袋,直人向我说早安。
「什么嘛,昨天根本没有人来。」
我瞪著原封不动的塑胶袋。因为口渴,直接开了一瓶麦茶。冰凉的口感真不错。
「我去厕所。」
说完,我走出帐棚,来到清晨六点的公园。三月底的空气还十分寒冷。途中看到几个牵狗散步的路人,除此之外,充满凉意的早晨中,公园仍旧十分安静。我开始搞不懂自己在做什么,居然夜宿东京市中心。我心里不禁出现问号。爸妈到现在一定还认为,我们在木更津滨海公园露营吧?
在公园里上完厕所,扭开饮水机洗把脸再返回帐棚。
「哲郎,过来帮我啦!」
阿大一副没睡饱的样子。大家都已经起床,便开始拆起帐棚。为了走避巡逻的员警或游民占地的纷争,淳建议我们不到最后一刻不搭帐棚,可是隔天要尽可能提早拔营。
折好帐棚,我们移动至喷水池广场。坐在照得到阳光的长椅上,四个人吃起送不出去的饭团。阿大一下子解决四颗,但袋子里还剩下很多。走去置物柜放东西的途中,直人提著塑胶袋,走到一处搭著蓝色建筑用防水布的纸箱面前。
「打扰了。」
年约五十、不太友善的男人,黝黑的脸庞盯著直人。
「这些给你们吃。」
男人一只手掀起防水布,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看向直人。男人伸出戴著骯脏军用手套的手,接过塑胶袋。男人与塑胶袋皆以飞快的速度,消失在蓝色防水布下。淳耸耸肩。
「他好像不太喜欢饭团。」
真的很难消磨中午之前的这段时间。我终于明白只要早起,那一天就会过得特别漫长。而且现在也不能在房间里滚来滚去或看电视。
在咖啡店吃完附水煮蛋的早餐,我们来到新宿KOMA剧院附近的保龄球馆,进行早上的保龄球活动。打完保龄球的那个早上,竟没来由地有些凄凉。我们还去了几栋附设观景台的大楼,但怎么样也比不上昨天饭店楼上的观景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