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引起回响。我不想在直人端出场景组之后拿出我买的写真集,索性趁直人正准备拿出纸袋里的东西时,先丢出我的。没人点歌的萤幕上播放著看似廉价的海边风景。淳挪开我的写真集。
「不用看了。反正你只喜欢看普通可爱的女生脱衣服。直人赶快把场景组拿出来吧!」
直人满是皱纹的手指捧著压克力箱放在桌上,表情有些困惑。
「其实场景组里的女生没有特别性感,可是她躺在病床上的样子很真实,我看了一眼就觉得不能丢下她。一个人留在那间店的玻璃柜里,太可怜了。」
阿大凑近压克力箱左看右看。
「你的油不要沾到上面。」淳说。
我也跟阿大一样,仔细端详这座奇怪的场景组。包著绷带的脸仅露出双眼,眼神特别悲伤,我能体会直人为什么那么在意。阿大拿起箱子偏著头,看见女孩的裸体。
「肚脐这边做得很好耶。直人,你常常住院,下次带她一起去好了。」
平常不会在意这些玩笑的我们,此刻却马上意识到直人的病。直人或许是我们四个人当中第一个离开世界的人吧?韦耳纳式症候群患者,平均寿命是三十几岁,或许直人正在人生的折返点上。
阿大拍手吶喊,一年前他在佃公园里也做过这种动作。
「我们不要管那间成人专卖店啦!来个终极挑战如何?」
「哪种终极啊?你又在想什么?」淳的口气比往常开朗许多。他不仅头脑聪明,心思还很敏锐。
阿大拍拍胸脯,胸部的脂肪成波浪状晃动。
「我们不是预习过A书了吗?新宿区公所后面的巷子里有脱衣舞秀喔!都快要傍晚了,把这个当作今晚最后一个活动吧!」
我觉得有点害怕,倒不反对。
「入场券要多少啊?」
阿大歪著头,下巴一侧跑出三层肥肉。
「我记得没错的话是五千块。可是你想想,我们四个人里,谁也没看过女人的那里吧?反正都来了,大家一起去体验一下嘛!很棒的纪念对吧?」
淳坐立不安似地用脚打著拍子。
「这个建议很好,的确能制造超棒的回忆。我在网路上看过几百个人的,可是看得再多也引发不了任何想像。能看见不是液晶萤幕上的样子,好神奇呀!」
总之少数服从多数,经历成人专卖店的洗礼,我们决定去看那场所谓的终极表演。四个人无不小心翼翼地捧著战利品,想到等一下即将成为活色生香的目击者,我们的心情像是被狱卒带到死刑台的犯人。
大家都一副没事的样子,其实打从心底害怕起来。才十四岁就看见女人的那里。如果遭到天谴,例如被车撞或得到绝症之类的该怎么办?
表演场地是外观看起来很普通的中层公寓,位在某条狭窄单行道转角、墙上贴著红色磁砖。直到发现路边摆了一个灯箱,我们才明白原来里面表演的是脱衣舞。几个路过的男性停下脚步,端详玻璃柜中舞者的名字和照片。电线恣意穿梭的新宿后街上空,染上一层惨淡暮色。
这次不用往下走,场地入口在二楼。淳抱著必死决心点点头,四个人依照刚才的顺序爬上磁砖楼梯。阿大的声音比平常小很多。
「全票一张。」
小窗口里的中年男子看了一眼阿大,拿了钱,撕了一张票给他。
耶,第一个人安全通过。接下来的直人更是不费吹灰之力。中年人看也不看矮个子的淳一眼,直接撕票给他。轮到我买票,中年人困扰地摇摇头,但全票已经放在窗口。
「唉,我了解你的心情啦。今天一看完就要乖乖回家喔。」
我拚命点头,走进玻璃门敞开的场地。用五千块交换而来的入场券,简直是我的宝贝。一进去遇到的是不甚宽敞的大厅。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独自坐在红色椅子上抽菸。
先进去的三个人胆战心惊,身体僵硬。对面传来阵阵的强烈节奏,阿大按住松弛的胸口。
「看完这场表演,就算明天回去我也甘愿。」
淳神经紧绷地点点头。
「好,我们走吧!不要走散了喔。」
踏进这里的心情,跟搏命搭乘太空梭没有两样。舞台上类似电影院的双层布幕掀起,观众席一片漆黑。舞台上灯光四射,舞者首先把脚举到头顶,她的身上只裹了一层薄纱。虽然跟全裸差不多,但我们至少距离舞台十公尺远,根本看不到那里。
淳一边推推眼镜,一边扯著嗓子试图盖过音乐。
「喂,你们有没有看清楚啊?」
阿大伸伸懒腰,视线全力集中前方。
「有看到脸和胸部,可是看不到那里。」
为了更接近舞台,我们小心翼翼地走到能站著看的地方。不知道为什么,来看脱衣舞的人都非常安静,没看见任何大吵大闹的观众,似乎和一般美国A片里演的情况截然不同。其中也有人丢东西上去,或看著舞者扭动身躯时一边用脚打拍子,不过看起来好像是台上那些女孩们的常客。
之后陆陆续续不同的舞者轮番上阵。平均一个人跳三首曲子,跳到最后衣服也脱光了,然后退出后台。舞者们高矮胖瘦各有不同;有些跳得很棒,但也有人站著不动,摆明要让台下的人看个够。总之种类繁多。
可是舞台上灯光太强,每名舞者的皮肤看起来都像会反光的塑胶,只看得清楚整个人的形体。我们再往舞台前方移动,无奈仍对不准她们的那里。舞台灯光彷佛变成天然马赛克,看到的形体都很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