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某种东西高速扫过。
几根毛在空中飞舞。
『……咦?』
我的毛轻轻从眼前飘落。
我茫然地看着这幅景象。
难道说——
『……我被砍到了?』
可是,夏野明明空着手啊。她手上并没有拿任何用来代替剪刀的刀刃。但是,夏野猛然挥过的那只手,冒着白色的蒸气。
那个模样似乎在说,她刚刚就是用那只手斩过我的头顶。
刚才的确做了某件事的夏野,直直盯着我。
「你以为我跟剪刀次郎的羁绊只有这样而已吗?」
『呃,不是,那个,夏野?』
弥漫在她背后的那股气势是什么?她手上明明没有任何东西,为什么可以斩下我头顶的毛?难道刚刚突然出现了野生镰鼬吗?
在我充满绝望色彩的视线当中。
看到夏野平静地开口说道:
「不,的确,如果因为剪刀次郎被封印起来,我就这样放弃一切,这样是不行的。只相信东西的形体,忘记了真正存在的部分、没有理解事物的本质。这的确是我的错。」
「可是,那种事并不会斩断我跟它的羁绊。我的生存价值观、我们一起走过的道路,都还无法承认我放开剪刀次郎这件事。」
「剪刀次郎总是跟我在一起。就像月亮总是高悬天际一样,我不能让自己对剪刀次郎的挂念,夺走我的力量。所以就算我失去了剪刀次郎,就算它不在我手上,我仍然从未怀疑过,我跟剪刀次郎相处直到现在的这个事实。」
「就这样,我还是可以斩杀你。」
说完之后,夏野再次举起右手。
那只手上并没有任何刀刃类的物品。
明明没有拿任何东西,可是我的眼睛却能感受到充斥在那里的力量。因为被斩过无数次的身体,仍旧清楚记得那种痛楚。我清楚了解到,看不见的刀刃,伴随着足以把我砍成两半的威力,就在夏野手上。
我懂了。
把剪刀封印起来,并不是治本的办法。
我本来以为夏野不知何时学会用脚操作剪刀。对夏野来说,剪刀是手的延续,是手脚的替代物。所以,就算那把剪刀不在她手上,她还是可以斩杀他人。像是在早餐之前,两手空空地斩杀远远逃离她的笨狗。
那把剪刀,已经是夏野手腕的一部分。
夏野的手腕,也已经是剪刀的一部分。
那个现实,告诉我一件我很不愿意承认的事实。
在我眼前的唯一事实。
我,完蛋了。
「不需恐惧、不需怀疑,只要相信,然后挥动胸中的刀刃就够了!!」
夏野提高音量。
她拉开右手,像是挥动一把巨大的刀刃。
『对不起——!!』
在她面前,我输得一场糊涂,也只能认输了。
我完全败给她的魄力。
因为,那是一种好像会把我跟客厅一起砍成两半的魄力。
我不想再死一次了。
※ ※ ※
「欢迎回来,剪刀次郎。」
封印解除。
我只能默默看着这个凶器重新回到人间。惨败的我,没有权力说任何话。
夏野怜爱地抚摸着从大锁和金库的束缚中解放出来的凶器。一边笑着一边抚摸银色刀刃的女性,这种画面实在不能随便播出。
离开金库的那个不祥物体。
剪刀次郎重现江湖。
对我来说,那意味着战火再次燃起。
可是,反正不管怎么样都会被砍,那么能看见凶器反而好一点。看不见的斩击实在太可怕了。在被斩杀之前,如果能预先知道,负担反而比较轻一点。这一点应该不会有错,至少我会轻松一点,真的只有一点点而已。
夏野很高兴地把玩着回到身边的剪刀次郎,玩了好几个小时。
嗯,只经过了几小时而已。我的和平,也只维持了短短几个小时。连「三日天下」(注10)的程度都不算。
注10意指仅掌握了短时间的权力。
我看向窗外,雪已经完全停了。
云缝之间射出阳光。
平常的生活又回来了。
既然又回到日常生活,那么,我要做的事情也没有改变。
那就是像平常一样看书啊。
『好,就来看书吧!』
我说着,准备埋回书堆,某人从后面抓住我的脖子。
「你以为我会这样放过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