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
我的确闻到文字的味道,但是基于某些个人因素,我不想看没印刷成书的原稿,所以还是婉拒吧。
『你说那是以前写的原稿,到底是多久以前?』
『呃,现存的有小学低年级时代的。红叶的身体不太好,所以都在家里接受函授课程,她当时写的作文我都有留下来。』
『喔。她应该不可能从那时就写出现在这种文章吧?』
『是啊,她那时候写的东西和现在差满多的。该怎么说呢……就像「普通孩子的文章」。』
九郎多半猜到我想问的事,用缅怀过往的态度说:
『她的文笔变成现在这样,大概是在刚升上国中的时候。不知不觉间,真的是毫无来由地开始写,就这样写出来了,没有半点预兆便写出好几篇和她年龄很不相符的小说。』
『像现在姬萩红叶的作品吗?』
『是的。当时我已经在书林社当编辑,所以我看了大吃一惊,完全想不到自己的妹妹能写出这样的小说,毕竟她几年前写出来的都还是「普通孩子的文章」呢。我立刻问她,为什么突然想要写小说。』
『她怎么回答?』
『嗯,红叶只说「不知道」。不是因为某种契机,也不是怀有某种目的,更不是基于某种冲动,只是自然而然地写了,而且她对自己写的东西一点兴趣都没有,所以我当时只能叫她继续写下去。我觉得很可怕,觉得姬萩红叶很可怕。』
『……竟然有这种写作态度。』
书本是作家的感情所向,书中必然有作家的心情。
即使是理念全然不同的秋山忍和秋月真岸,还是有着共通点,她们都是怀着某种心情写作的。我也很清楚,蕴含在书中的那种心情,力量大到足以改变一个人的人生方向。
姬萩红叶,写作理由、目的、兴趣、感情全都欠缺的作家。
『真的有这种作家吗?这种人怎么能写书啊?』
『她或许真的拥有办得到这种事的才能,令人畏惧的才能,身为编辑的我比身为哥哥的我更能感受到这一点。所以我将她的作品出版成书,的确也得到广大回响,但红叶自己对此一点兴趣都没有。』
『怎么会……』
这是靠着看书维生的我无法用常识判断的对象;认为别人写的作品都一样,怀着这种离经叛道观念的对象。
『她非常自我,对别人没有任何需求,也不在乎自己写的东西会得到怎样的评价,而且对别人没有兴趣。在她眼中,或许连我和佐茅的存在都没有意义。』
『……既然如此,那该怎么办呢?』
如果真是这样,我根本无能为力。既然跟她这么亲近的九郎都没办法改变她,无论我这陌生人说得再多,她也听不进去,我们的距离太遥远了。更何况我们有可能语言不通,到了姬萩红叶面前时,我究竟该如何是好?但是,即使再怎么遥远,我都不能放弃。
『我看了姬萩红叶的书。』
现在只有一条路。
『我觉得姬萩红叶的书很精采。』
因为作者和读者的联系是千真万确的。
『……春海,通讯器准备好了,看来可以正常使用,文字通讯也没问题。』
像是要打断我的思绪,九郎对我说道。
『是吗?那就好,这样就可以和姬萩红叶对话。』
『此外,春海,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请你来沟通呢?』
『啊?』
听到九郎的提议,我不禁抬起头来。
『让我来真的好吗?』
夏野已经把事情交给我,所以能让我来通讯是再好不过的,但是,九郎应该也很想和妹妹说话吧。
『我想要请你来做,你可以答应我吗?』
『喔喔,好啊。』
九郎说得格外坚定,像是不容拒绝,我只好点头。
看来,只有我亲自出马这条路可走。
我们回到隔壁房间,来到通讯器前。
我一向用狗的前脚翻书,敲键盘对我而言并非难事。
随便打几句话试试看,输入的内容即刻出现在液晶屏幕上,文字好像也会直接显示在姬萩红叶的房间。原来如此,这样就算言语不通,还是可以对话。
『春海,那就麻烦你,通讯已经联机了。』
『真紧张。』
和姬萩红叶的第一次接触开始。
『一开始要怎么打招呼?』
对方完全不认识我,我实在想不出来该说什么比较适当。
『普通的就好吧?』
『普通啊……』
总之,一开始先用剌拳攻击容易打中的地方。我动起前脚,输入轻松的句子。
「午安!妳好啊!」
这句招呼语比我想象的更普通。
『像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