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就只有这些。
菜穗子独自在房间里,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那模样与往昔没有两样。
她感到停滞不前了。
她怀念起在海边那间家庭式餐厅和在闹区与和贵子的约会。明明是不久前的事,却感觉好像是久远以前的往事。
就算我们俩想做什么,但是,大概在什么地方出错了吧。菜穗子心里涌现那样的疑问,但她找不到答案,只能任由它飘荡在心里。明明在自己的房间里,却觉得窒闷难受。
翻个身。菜穗子依然没有丝毫睡意。
隔天星期一午后,日下说「想占用你一点时间」,来找菜穗子。她想,大概是要确认学会准备工作的进展吧。于是回答「我马上整理好资料过去报告」,但副教授摇摇头说:
「不需要准备。如果现在有时间的话,可以先跟我来一下吗?」
菜穗子不明就里地点头答应。她推测不出是为了什么事,跟在日下身后走在走廊时,脑子里一阵混乱不安。如果不是学会的事,大概就是与菜穗子本身的研究主题有关的事吧?那研究的确不能说如预料般很顺利地取得数据,但著手进行研究之初即已了解需要花点时间。延迟程度应该还在预期范围之内吧。
菜穗子皱著眉,默默地走进日下的研究室。
「坐吧!」
待菜穗子发现,日下不知何时已换上愉悦的表情。她回应「好」,在老地方坐下。
「不,不是坏消息啦!」
日下似乎察觉到菜穗子的紧张,露出安抚般的笑容这样说。
「樱庭,你想不想去美国?到芝加哥去?」
「啊?」
对这突如其来的话题,菜穗子的脑袋一时跟不上,无法反应。询问过细节才终于明白,好像是硕士交换留学那类性质的事。
「正式函文大概明天才会下来,原本是其他所的事。但据说预定人选突然不能去。详细情形我不知道。不过,承办人员好像多少与这个计画有关,所以不能让它流产。因此就询问我们所里能不能派谁去。如何?应该不至于没有兴趣吧?」
日下双手交叠放在膝上,露出沉稳的目光。
「如果不行的话我再徵求其他人。那样也没关系,只是真的必须早点回覆我。所以,不是要你现在立刻回覆,只是希望尽早有结论。的确,不论在经济、地位或待遇上都比现在差,或许不是可以毫无顾虑地劝荐你去。但即使如此,唯一肯定的是,这样的机会很少有。而且那里仪器都是最新的,设备也很齐全。」
「最晚可以什么时候答覆您?」
菜穗子反问副教授。她依然无法整顿好思绪。
「这个星期以内。如果可以的话,星期四。」
「我知道了。只是现在在这里还没办法回覆。请让我考虑一下。」
「那是当然。在这个星期以内都没关系。我姑且先去把那边的资料拿过来吧。」
副教授离开后,只剩下菜穗子一人留在这个笼罩著纸味和烟味的房间里。她的心情无法平静,站了起来。
忽然,菜穗子看到放在日下书桌上的褐色地球仪。一看就知道是外国制,且有点年代和身价。进来这个房间好几次,明明应该看过,但看起来却像是初次见到似的。
就像儿时房间遗留下来的纪念物。菜穗子这么想著,彷佛受到吸引般靠过去。
世界真宽广呢!在这么广大的面积里,我们的城市只是这么一个小点。
菜穗子从不曾离开这里出外生活过。她喜欢这个城市。
她将右手食指指尖放在这个小点上,另一只手随著曲面缓缓旋转球体。
CHICAGO——。
一停止旋转,菜穗子读出指尖稍微下方印著的古老字体,心想,很近嘛。
我大概会去吧。菜穗子有这样的预感。她想,任何地方都有一片天空啊。
※
大家情况如何?要参加考试的同学们现在正在做最后冲刺吧,很辛苦呢!差不多下星期就要开始考试了,没错吧!
嗯。对不起。现在开始念听众朋友的来信。如果无法好好回覆的话,请原谅。
要如何告诉和贵子呢?就在菜穗子无法拿定主意期间,已到了星期三。她想明天回覆日下。但又不愿还没与和贵子谈话就做出决定。
妹妹这一天都是几点回家的呢?菜穗子想了一下,连这种事她也不知道。无所事事的她,等待午夜零时到来打开收音机。
——和贵子的情况,只能用凄惨来形容。
声音听起来像是别人的。同样的话重复说好多次。无法清楚表达。对不起。反覆为了将歌曲和歌手的名字张冠李戴的事道歉。尽是播放音乐。所播放的歌曲数量,确实比之前听到的还多。
彷佛将四肢撕裂般的五十分钟。
菜穗子发觉自己哭了。汗水渗透全身。
就这样拋下和贵子离开好吗?从星期一开始,菜穗子几度反覆问自己这个问题。同时她又担心,会不会只要自己在身旁,妹妹就无法振作起来?菜穗子不知道该责怪谁。她又在思考这样的事。但她所思考的事,并不能将她带离这个困境。只有止不住的冒汗。
虽然已经洗好澡了,但她决定再洗一次,让汗水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