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子不得不做这样的决定。
妹妹在二月的第一天回家。
一回到家,模型飞机的房间里便透出光亮。菜穗子走近窥探,和贵子抬起头来。
「欢迎回来。」
两人一唱一和似的,不约而同交换一个笑容。但都是虚弱无力的微笑。
菜穗子去过盥洗室再回来时,妹妹已移动到起居室去了。
和贵子将电视机的声音关掉,只见光线剧烈跃动著。菜穗子注意到手上未乾的水滴,再次用毛巾擦拭双手,一阵踌躇之后,走到和贵子的对面坐下。
但接下来有很长一段时间,两人都没有开口。
「我非常担心你。」
菜穗子好不容易吐出这句话。和贵子微微松了口气似地耸耸肩。
「嗯,对不起。可是——」
这时菜穗子摇摇头,制止对方继续说下去。
「我非常难过,非常担心。感觉心已经碎裂了那般。」
菜穗子知道不该拒绝听妹妹解释。她知道,现在拒绝的话,或许会演变成无可挽回的局面。她也知道,将这一点一滴渗出的感受向和贵子发泄,是多么不公平的事。
但没有办法。如同那个夏日送走汽球时一样,情绪冲溃堤防,无法抑制。心里溢满不愿想起的回忆,凌驾了理智。菜穗子只在心里一隅瞥见得以扭转情势的栓锁。
「我担心你到什么都无法思考那般疲累。不能说你很忙就这样算了。你了解吗?」
菜穗子视线朝下,像是叹息般吐出这些话。她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说出。
唉!我为什么要那样说。这样一来和贵子不就无话可说了吗?菜穗子拚命地在心里自我训诫,但另一个不知名的声音立即反驳:
想想那个夜晚哪!你相信已找到正确答案,所以决定对妹妹说出内心话。可是拒绝的是对方吧?她大概也找到答案了。事实就只是那样。不过你还有一次拒绝的权利——
「对不起!可是就像姊姊说的。所以我想说出来,好好地说。求求你听我说——」
和贵子的话语让菜穗子感到非常不悦。当意识到时,她正摇著头。她不愿相信趋使那肌肉做出动作的是自己。宁可认为那是有人控制住她的头,用力摆动。但是,头缓缓地摇动。闭上眼睛,菜穗子在意念尚存的心里一隅喃喃道:「是吗?太好了。」
「明天再听你说。我想睡了。」
菜穗子想就这样消失不见。和贵子的脸上则浮现纠缠住不肯放弃似的表情,同时带有仿佛绝望的神色。
「可是、可是,姊姊——」
妹妹的眼里闪现泪光。感觉像硬撑著绝不让它溃堤而出。竟然积压了那么多泪水啊!菜穗子这样想著。
「明天再听你说。晚安。」
菜穗子不再看著妹妹的脸,往二楼撤离。躺在床上后,她想起隔天是星期三。这样一来,下次何时才能再与妹妹谈呢?
距离出发的日子愈近,回家的时间一定会比现在更晚。这样一来,要拨出足够的时间交谈肯定很困难。
不过,不管是什么时候谈,一切都为时已晚。我们两人互相毁灭。明明两人都没错。樫村也没错。
不,是我不对。说「可以回家了吧」,然后转过身去的自己实在不对。
即使如此,菜穗子相信和贵子应该会站起来。她已知道妹妹在哪里。如果妹妹变得想与自己谈话,那么自己的想像大概是正确的吧。不过,菜穗子没想到和贵子会改变心意去确认。如果是自己,恐怕做不到吧。
太好了。菜穗子对著天花板,再次在心里喃喃自语,并出声说道:「和贵子一定没问题的。」
结果,自己什么事也没为她做。
妹妹不久就会恢复原样了吧。或许还能回复到泽村夏子所认识的那个和贵子。虽然大概不是现在立刻或明天就可以,但菜穗子相信和贵子一定做得到。不过,助她一臂之力的不是自己。真是不值得倚赖的姊姊。
或许未来,和贵子又会需要我的帮助。但那时我已不在她身边。
第二回合结束了。菜穗子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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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星期不见。各位听众朋友晚安。上个星期帮我代班的广桥,我买了土产贡菜送给他,并向他道谢。送给工藤的则是味噌。
我也买了满载我心意的礼物要送给大家喔!可能和祈求学业进步的神明有些不同,是善光寺的护身符啦!可是很抱歉,只有十个。想要的朋友,请在下星期前寄明信片来索取。我们会很公正地抽出十位朋友,立即将礼物寄出。赶得上考试的话,我会很高兴的。
另外,如果特别希望的话,和贵子小姐会与护身符一起在睡铺温存一晚再寄送出去。有这类狂热的朋友一定来信喔!什么?怎么可以自己说这样的话?可是,就只有十个,想要有点不一样嘛!有什么办法。什么?说「睡铺」落伍了?啰唆!我要没收味噌喔!
休假期间,我出了一趟远门。应该算是不错的假期吧。由于费了点工夫才到达目的地,又没有很顺利找到想找的东西,再加上事情办完后想一个人思考一下,所以比预定的多花了点时间。昨天晚上刚回来,一到机场,我吓了一跳,机场变得那么漂亮了!好像未来城市一般。真的!从小到大,人家都是这样告诉我的——「那就是未来城市」。我再次对人类的想像力感到钦佩。
接下来,我非常感谢这段期间写信来的朋友,斥责我的传真也好,担心我的信件也好,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