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子突然说:「对了,姊,帮我一个忙。」一问之后,原来是做晚餐。
「我原本想让夏子帮忙的,所以材料都买了。偶尔也要让奶奶轻松一下嘛。」
经和贵子一说,菜穗子便明瞭。走回起居室,看见客人来访期间一直待在房间里的祖父母已经现身。祖母穿好围裙,准备要进厨房做晚餐。
和贵子制止祖母:「啊,今天由我们两个来做。」祖母顿时用哭笑不得的声音问:「你们姊妹俩要做吗?」祖父也很惊讶,半坐在沙发上,将背向前挺直。
和贵子准备的菜单是法式吐司和猪肉汤。因为不会做咖啡和竹荚鱼乾的组合,才变成现在这样。菜穗子一边诧异决定这菜单的标准何在,一边主张「不如来做咖哩」,但立即被和贵子驳回:「太浪费莲藕和牛蒡了,而且也没有那么多肉。」
菜穗子想,依照祖母的个性,如果搜寻一下冰箱,应该至少找得到鸡肉,但转念又想,对两位来说,做猪肉汤可能比较适合吧。她趁著和贵子不注意,偷偷打开饭锅检查有没有剩饭。如果只是祖父母吃的话,看起来分量是十分够了。
之后,姊妹两人就展开一番苦战。
菜穗子找寻打蛋器想把蛋打散,和贵子看到,便从她手中夺过碗公说:「这种事用筷子就够了。」而看到妹妹拿著一袋盐,打算直接对著锅子撒下时,菜穗子也大声骂她:「请规规矩矩用小匙子量一下用量。」有时,两人互骂著对方,几乎要擦枪走火,不知如何是好的祖母会现身厨房说要帮忙,不过两人会合力哄著祖母。只有这时两人酌搭档才算完美无缺。
总算,差强人意的晚餐做好了。不过,只有姊妹俩拿法式吐司吃,祖父母还是盛饭。
看著这样的用餐光景,菜穗子想起泽村夏子所说的话,思索著「下次该听听和贵子的广播节目了」。
那天晚上,姊妹两人又开了一瓶酒来喝——菜穗子买回来的那瓶。
并不是因为谁邀谁共饮,而是两人洗完澡心情好,不知不觉就拿出酒来喝了。而祖父母早早入睡让她们没有后顾之忧。
「不过,气氛很热络呢!你们两个。」
「因为念同一所大学嘛。感觉很舒服的一个女孩子。」
「可是,我只在这里说而已,她毕竟胖了一点,而且变成一副结了婚有家庭的人的模样。当然,因为是跟女子高中时代相比,也难怪会有这种差异。」
「是这样子吗?」
「是啊!她以前很廋。感觉手臂可以折断似的。有时打篮球,要传球给她时,都不得不放慢球速。总之,感觉很奇怪。」
「什么事?」
「我指的是,听姊姊和夏子聊著我不懂的话题这件事。」
「啊,对不起。我也留意到了,可是——」
「不,那完全没关系。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不可思议。你连她的名字都记得,应该也记得她来过这里好几次吧?尤其是在升上高中之后,我和她感情非常好。我们常常在房间里聊一些男孩子的话题啦,或是喜欢的音乐之类的。」
妹妹一边说,一边转动玻璃杯。
「那时候,只有我们两个听得懂的话有一大堆。所以我想都没想过我和她之间会有姊姊插入的余地。况且,高中时代,姊姊大部分时间都在念书不是吗?」
「是吗?大概是吧。」
「总觉得心情很复杂。不过你不要在意,我只是说说我的感觉而已。不要以为我在怪你喔!」
「我知道。不过,那就是所谓的时光流逝吧。」
「你说的对。该怎么说呢?感觉很难过。」
菜穗子点点头,注视著自己手中的透明液体。微微带著黄色的液体中,映照出天花板上大大的灯光,并将它完全收纳在里面。
「姊,问你一件事可以吗?」和贵子说。
「要问什么?」
「姊姊每天在大学都做些什么事?现在还继续念书吗?因为有考试什么的?白天听你和夏子聊天,总觉得我完全不知道姊姊做的事呢。」
我也不是很清楚和贵子的事。菜穗子暗地里这样想著,一边「嗯」的回应一声,思考著要如何说明比较好。
「我跟你说过我在做基因的研究吧?」
「嗯,这个我知道。可是很抱歉,连许多基本的知识,对我来说,都是一知半解的。因为没看过嘛。」
「说的也是。」菜穗子苦笑了一下,和贵子吐了吐舌头。
「不过,至少听过双螺旋吧?」
「那个最近常常听到。」
「两股细细的丝线成一组,像这样,扭曲著一直延伸。你大概可以把它想像成绳梯那样的东西吧。那就是DNA的形状。梯子的每一阶,都是由两根硷基相互连接而成,称为硷基对。构成我们身体组织的细胞,每一个里面都有大约五万条那样的长长绳梯。其实这个数字也有各种说法啦。」
「唔嗯~」和贵子边点头边皱起眉头。
「所谓生物,一开始是从一个细胞分裂发展而成的对吧?受精卵不断将自己复制再复制的结果就是生命。所以,一个个体里每个细胞的DNA都是一样的。这样懂吗?」
「也就是说,我们有多少个细胞,就拥有多少束五万条的绳梯。而那全部是同一个东西的复制品。你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就是这样。然后,研究发现DNA上记载著与那个个体有关的所有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