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

全不同的类型。还有,今年春天进来研究所的新生中,也有人是别的大学毕业后来念我们学校,我本来并不在意,可是最近很奇怪会特别注意他,心想,大家都在思考些什么呢?」

  「这不就表示你已经很适应你的工作了?」和贵子边点头边说。

  的确,刚转换角色时,菜穗子满脑子只有眼前的工作,根本无暇他顾。

  「原来如此。或许你说得对。还有,也不是有什么因果关系啦,只是最近,我想睡觉的时候,就会突然想到你说过的话。

  你看我,从十八岁考上这所学校之后,好像就紧紧抓著它不放似的一直待到现在。该怎么说呢?选择未来的出路,或是想要离开学校等等的想法,我觉得,我真的不了解那是什么样的感受。

  这些想法,不知道为什么,和日前你所提到的樫村的事重叠在一起。所以我刚才在想要不要问问你。」

  「嗯~」和贵子摇晃手中的玻璃杯回应。

  「你是不是还不想回忆起那些事?如果是的话,对不起,忘了我说的吧。」

  「不,没关系。」

  和贵子微微抿著双唇,然后有如下定决心一般,将杯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他是在快升大四之前说要考航空大学的。比较性急的同学都已经开始试著找工作了。可是,我和他在这一方面不知道是迟钝还是什么,并没有很认真地考虑过。我一面想著『差不多该行动了』,可是一面却又觉得『哎呀!船到桥头自然直』。事实上也有这样的例子嘛。可是他,对喔,如果要说的话,就是整个人陷进去了。」

  「再来一杯。」和贵子将杯子滑到菜穗子面前,两手撑著下巴注视姊姊斟酒的动作。

  「老实说我吓了一大跳。因为虽然不是很明确,可是我原本想像的未来大概是毕业后他找到工作、向我求婚,然后我们就这样结婚。

  大约两年后吧,那时就是二十四岁了。会太早吗?还是太晚呢?姊姊会不会比我早结婚?因为爷爷是老古板,他可能会说『妹妹先出嫁成何体统』这类的话。我曾经一个人想著这些事,想著想著就笑了。

  结果他说要考航空大学,让我很惊讶,而且觉得可悲。因为我这才发觉,他所描绘的未来和我的完全不一样。我很生气,逼著他解释清楚。不然的话,我会很想哭.

  结果他一脸抱歉的模样。

  他说自己最糟糕的就是,从小到大没有一件事曾经认真看待过。我想他大概就是这么说吧。不过或许多少有些出入,因为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但应该就是这种感觉。

  他说:『在考虑就业、决定一辈子要待在什么样的公司时,就愈来愈不明白自己想要做什么。因为一辈子很长不是吗?要一直做下去耶!我想,如果没有很明确的理由,大概很难持续下去吧。有段时间这件事情一直困扰著我。』

  他还说:『我不是没有考虑到和贵子的事。』可是那时候我半信半疑,心想他怎么能帮我决定我的未来呢?真是个自作主张的家伙。

  可是现在,我很想相信他大概为我想过,但还是不得不做选择吧。不过这样一相信,我又搞不清楚在懊悔什么了。」

  此时,和贵子低下头,幽幽说出:

  「他说过『一辈子很长不是吗?』可是却——」

  话语孤零零地飘浮在空中。菜穗子用双眼追寻著它的行踪。

  她一方面觉得那很像是从樫村口中说出的话,一方面又感觉好像在听陌生人说话似的。菜穗子所认识的樫村,感觉上是个不善言词,有些地方又很顽固的人。至少从高中时代开始,好像就没改变过。她看不出那样的少年会有烦恼。菜穗子边思索著这些事,边踌躇该在何时插话。

  不久,和贵子接著说下去:

  「可是为什么是飞机呢?到了现在才想要做那样孩子气的事。我曾这样质问他。

  结果他看起来很害羞,简直可以说是很可怜的样子搔搔头说:『你说的没错,是很孩子气。』说完就笑了。

  他自己也搞不懂为什么会这么想。他想像在脑中有个很大的玩具箱,上面写著自己的名字,把自己拥有的东西统统放进去,然后将箱子倒过来,把不需要的东西一个一个丢掉。虽然有点犹豫,但那些丢掉也没关系的东西,就都当作不需要的丢掉。然后没有丢掉的再像这样子取舍一次。再次留下来的,大概就是一辈子都不会丢掉的吧。他就是这样做出决定的。

  很笨对吧!就业、工作这种事,大家都是做个适当决定就好了,他却想这么多。

  不过,我就是喜欢他这一点。

  他说,他在箱子里放进棒球手套、夏目漱石的书、汤姆与杰利的录影带、历史教科书、第一次买的雷朋太阳眼镜、以前喜欢过的偶像照片等等,然后一个一个丢掉。他一个人喝著啤酒,一边在脑袋里进行这件事。

  结果,只剩下一盒塑胶模型玩具——第一次世界大战时的双翼机。他还告诉我名字,可是我忘记了。然后,他把它组合起来。虽然他没说,但我想也是在脑袋里进行的吧。真是笨蛋!」

  妹妹叹了一口气。

  「他说就是因为这样,他决定要当飞行员。很好笑对吧?」

  说完,接著便传来妹妹啜泣的声音。

  「樫村同学,你是如此被和贵子深爱著呢。」菜穗子直率地这么想,但竟又觉得这个到现在还如此折磨著妹妹的男人不可原谅。忽然,她有股冲动,想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和贵子。这样一来,两人就可以痛快地说说这个男人的坏话。但同时菜穗子也很清楚,自己没有那个勇气。

  她感觉,隐约中,两人之间有个樫村,一脸歉然地站在那里。

  「在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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