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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穗子对视线该往哪儿摆感到困扰,于是又望向窗外的浪花。蓝和白。她脑中只想著这两个颜色。和贵子也不再言语。菜穗子忍不住在脑中一隅揣测这沉默的意义。
「是吗?那么,如果照那样下去没有发生意外的话,他也考取学校,说不定现在和贵子就是是医生太太,过著有点奢华的生活呢。」
菜穗子为了打破沉闷的空气而开口这么说。脸则一直面向窗外。
「咦?」
但得到的回应却是一声音调突然拉高的惊呼。菜穗子觉得诧异转过头来,正好看见妹妹脸上浮现难以形容的表情。感觉就像点了冰咖啡却送来麦茶,没注意就倒入鲜奶油,只好那么喝下肚。
「是谁说的?简直是胡说八道!」
妹妹眉头微微皱起。
「没有啦!因为我听说他要重新考大学啊。不然的话,是律师吗?对不起!可是应该不会差太多吧。」
「都不是啦!」
「我想错了吗?」
「完全弄错了。」
这时妹妹的脸上彷佛浮现一股悲伤。为了理解那悲伤隐含的意义,菜穗子不得不等待和贵子继续说下去。
和贵子一边剥除随热可可附上的方糖的白色包装纸,一边静静地开口说:
「他打算去报考航空大学,说想在天空飞翔。」
和贵子说这话的表情,和那时——事故刚发生时的表情一模一样。
「所以那家伙才会去坐滑翔机啊!」
樫村宏树坠落在中央阿尔卑斯山脉(*注)附近的城镇。
菜穗子之前从不曾跨入那个地区。和贵子应该也只有那一次吧。两人恐怕今后一辈子都不会再造访那里了。或者,有那么一天会突然有那样的心情?菜穗子无法想像。
事故发生的隔天早上,樱庭家才接获通知。虽然主要是因为在现场确认身分耗费许多时间,但樫村家在事故当天就得知消息了。只是,樫村的母亲陷入半疯狂状态,加上两家人的交往尚浅,两项因素交相作用下,樫村的父亲一时忘了和贵子的存在。
据说,事故发生后的十多个小时内,樫村尚有一丝气息。不过意识模糊,口中不时发出呓语,结果就在被用担架抬进医院后,在双亲和护士们的注视下断了气。
不到二十五年的生命。
接到消息后,和贵子立即搭飞机前往事故地点。临走前,她以令人惊讶的冷静态度制止了想要陪同前去的菜穗子。
*中央阿尔卑斯山脉:位在日本本州的中央地带,山脉高二千公尺,有冰河遗迹。
菜穗子的心情很复杂。虽然自己的确想去,但听到和贵子说「没问题」时,心里某个角落确实也跟著松了一口气。
葬礼结束后,和贵子对菜穗子说了这样一段话:
「听说,他在坠落之后还活著。
这件事让我非常懊悔。在空中的时候他应该有闪过『惨了』的念头吧。知道自己就快死了一定很害怕。
可是,我什么感觉都没有。在他坠落期间、尚有意识期间,我大概正满不在乎地在电台里谈天说笑吧。
我想,如果我当时能侧耳倾听,或许可以听到他的声音不是吗?如果那样,可能来得及。说不定可以握一下即将死去的他的手。虽然或许是不可能的事,不,我虽然知道不可能,但就是无法抹灭那种感觉。它沿著肩膀到后颈紧紧贴著我。
我觉得很痛苦、非常懊悔。——不甘心!
不过啊,我一定听不到的。说实在的,应该不会传到我这里来。我根本没资格当他的恋人。
姊,救救我!姊——」
菜穗子抱著哭泣的和贵子的肩膀,静默不语。因为找不到适当的话语。
和贵子与遗体一起回来之前的那段时间,永远失去樫村的事实,已将菜穗子内心的想法完全挖掘出来。那就是她在心里某个角落牢牢构筑起一个空间,在那里藏著她到目前为止的「生」,也藏著一个永远不属于她的「失去」。面对这个事实,菜穗子只能愕然地承认,别无他法。在想一起哭泣的心情和愧疚之间,菜穗子无法做出任何行动。
对不起!和贵子。我没有资格帮你——。
菜穗子的手掌间感受到从妹妹肩膀传来的震动,心里一面这么喃喃自语。
从那之后,和贵子不曾再搭过飞机。
※
首先,虽然上个星期也狠狠道过歉了,不过,今天要再一次致歉。
上周的节目中,我关掉麦克风,配合著「ON AIR」,得意忘形地哼唱EAGLES的歌,一直到最后的吉他声为止,我完全忘我地随著音乐乱叫乱唱一通,所以红豆面包只咬了一口而已。本来想在广告时间把它吃完,但由于没有事先准备饮料,所以宣告失败。
然后呢,那件事就发生了。
工藤「啪」的就开始了,我赶紧说「让您久等了」。可是,从我嘴巴说出来的声音,听起来像「啊唔久咚了」。这是故意说的啦。现在嘴里没有吃东西。为了慎重起见,还是补充说明一下比较好。
——工藤写好悔过书了。我也被迫签名了。
什么?是你不好?我知道啦!所以我才这样道歉啊。您好像很啰唆喔。
OK!言归正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