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怀疑了一下子。」
本来在洗盘子的正子走过来,摩挲绿颓然垂下的右臂。
「不过他规规矩矩付了钱,那不就好了吗?」
绿抽泣了一会儿。
「我要重新磨练心志。」她说。
「好!」她曲起双臂握拳比个加油的动作,看起来却有点弱。
「应该要这样。」幸江摆的姿势果然帅气。
「一再添麻烦,很抱歉。」绿露出衷心悲伤的表情。
「来,只剩一点时间了,打起精神来吧。」
客人络绎不绝,甚至令三人暂时忘了他的存在。
过了两三天,丽莎大婶比之前明朗少许,但还是神色黯淡地上门了。她的头发也很毛燥,没有保养。
「身体怎么样了?」
「谢谢。总算可以起床了。想想真没意思。」
她从吧台看到厨房里的正子。
「咦,你之前不是客人吗?怎么搞的?」说著,流露不可思议的神情。
「她现在在我店里帮忙。」幸江说。
「噢,那是好事。非常好。」大婶说著,频频点头。「我要咖啡和肉桂卷,肉桂卷可以多加点鲜奶油吗?」
「好,没问题。」
幸江在面包盘上挤满鲜奶油,但丽莎大婶看了——
「再多挤一点。」她要求追加。「真好吃。是你做的吗?」
「对。这是本店最受欢迎的人气商品。」
「我想也是。你上次带来给我的面包也很好吃,但这个味道更棒。」
大婶在肉桂卷上堆满鲜奶油一口咬下,但表情好像还是有点不满足。
「啊啊,真好吃。」
她终于笑了一下,让三人松了一口气。
这时汤米同学也来了,和她打招呼。结果大婶一愣。
「我们在哪儿见过吗?」
「上次,就是他帮忙把你送回家的呀。」幸江说。
「哎呀,原来是这样啊。真是不好意思。」大婶道歉。
被还忘的汤米同学,露出又哭又笑的表情,悲伤地回到他的老位子。客人依旧络绎不绝。过去的「孩童食堂」侦察队如今都成了常客。
「那个,我有点事想请教。」
丽莎大婶自吧台稍微倾身向前热切地说。
「是,您请问。」本来正在烹调的幸江停下手回答。
「日本有魔法吗?」
「魔法?」
「对。就是那种会诅咒人的魔法。」
「这个嘛……的确有种稻草人的诅咒。」
「那是什么样的诅咒?」
「用稻草做成假人,把它当成要诅咒的对象,再拿很粗很长的钉子插在它身上。是古老的咒术。」
「喔——原来如此。」丽莎大婶颇感兴趣。「可是,那是双方都是日本人才有效吧?对芬兰人应该无效吧?」
「嗯——我没做过所以不知道。不过做那种事的人,听说有时候好像会遭到更严重的反噬。」
「噢,为什么?明明是被诅咒的人有错。」
「好像是因为明明错在自己,却恩将仇报想诅咒别人,所以神明就会给予制裁。」
「那样我就放心了。因为错的是秃头。」丽莎大婶坦然自若地喝咖啡。
「您今天不用上班吗?」
「我还在请假。也没心情去公司。」
「去公司不会比较能够排遣心情吗?」
「不会。」她断然说。「我和秃头就是在公司认识的。去公司只会让我一再想起,年轻时我们曾躲在仓库的角落背著别人亲吻,或是一起坐在长椅上聊天。每一次,我都恨不得把手上的样品或设计图全部扔出去。」
她做个朝空中丢东西的动作。那样子的确不可能排遣心情。
「你就别管我了。店里生意开始忙了,你去工作吧。」
大婶从皮包取出报纸开始阅读。
在店里打发了一个半小时后,大婶说:「我下次再来。」然后就走了。
「看来她还需要一段时间。」目送她的背影,绿嘟囔。
「不过,有地方能出门是件好事。而且她选的地方是海鸥食堂,不也令人很开心吗?」幸江趁著没客人上门时,边揉面团边说。
与上次同样的时间一到,被怀疑要白吃白喝的马提又来了,这次他坐在吧台前。
「啊!」绿小声惊呼。
因为有点心虚,所以绿的姿态摆得特别低,正子看了不禁噗哧一笑。
「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