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尤其山羊的事情更是充满整个脑海。老师知道黑羊被剁成一块块成了俎上肉吗?她知道斑斑被活捉、绑在会长家吗?如果她知道这些,又会以什么样的心情接受劝酒呢?
凉介想到这些便觉得难受。他喝下比平时更多、醇度更浓烈的烧酎。但是,不论多少酒精流进他的体内,胸中那股仿佛要爆裂般的感受仍无法消失。
斑斑的双眸再度浮现在他的脑海。
35
狂风暴雨。
强风毫不停歇地敲打着屋顶和墙壁,发出宛如巨龙撞击整间屋子的声响。可能是蔗田里的石子被吹了过来,持续发出物体撞击挡雨窗及墙壁的声音。雨势也很惊人,趁隙打入屋里的雨水来势汹汹,虽然已经关紧玻璃门,雨水仍然不断从缝隙滴落。
收音机正在播报台风动向。这一次的台风打破低气压、暴风范围、风速、雨量等纪录,广播还说甚至可能会发生龙卷风。
在这样的狂风暴雨中,登志男蜷曲在屋子一角呼呼大睡。
「登志男应该有告诉他妈妈要来我们家吧。」
桥叔摇摇晃晃走到隔壁房间,取来毛毯,凉介接过来盖在登志男身上。
「风雨这么大的夜晚不在家的话,他妈妈会担心的。」
「桥叔,」
「什么事?」
虽然心想不应该重提同一件事,凉介不知为何还是开了口。
「结果我们还是又把箭带回来了呢。」
「啊,那倒是。」
凉介看到桥叔的脸颊抽搐了一下。
「这也算失败吧。」
「确实没错……不过,当时那种情况下总不可能把箭拿出来吧。」
凉介也同意。毕竟他自己也同样什么事都做不了。然而,就如同毫不间断的雨声般,凉介继续说道:
「我和父亲一样,都是以失败收场对吧?」
「不……我不是跟你说过,别这么想。」
「我对父亲明明没什么记忆,但每次一回想,印象中的他总是满脸笑容。」
桥叔微微点头,把酒杯换到另一手。
「他确实是个脸上经常带着笑容、很健谈的男人。为人也细心周到……」
「但是那只不过是印象,是我擅自凭空创造出来的印象。」
「不,他就是那样的男人喔。」
「可是,」
「可是什么?」
「如果我父亲真的是这样的人,那么一切都是骗人的。」
桥叔瞪大了眼睛问:「为什么?」
「因为……如果父亲真心爱年幼的我和母亲,再怎么走投无路,他会自私地先了结自己的生命吗?只要想到被留下的人会是什么样的心情,还做得出那种事吗?」
「就是因为他的性格太认真了……你应该体谅他这一点。」
凉介摇摇头。
「如果是这样,那么就是我和母亲的问题了。」
「这又是为什么?」
「为什么母亲无法拯救父亲?我也一样。就算当时年纪还小,但如果我能更爱父亲一点,无论如何或许能令他打消自杀的念头。一个人选择独自死亡,不是一件小事,那是因为他陷入彻底的绝望。而使他感到绝望的原因,难道不是我和母亲造成的吗?」
「不对。你不应该这么想!」
凉介看到桥叔眼中瞬间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可能是因为紧咬着牙,桥叔连唇边都显得十分僵硬。
两人暂时都不发一语。雨声忽强忽弱地持续着,从蔗田的方向如潮水般一波波打了过来。刚和花代或许是被这样的声响吓到,它们颈项相交,依偎在一起。
凉介心想,即使是山羊,感到不安时也会互相依靠。那么,身边有家人却选择一个人走上绝路的男人,他的心中究竟曾有过什么样的念头呢?
「具体的事我真的不记得。母亲也没跟我提过父亲的事。」
「是吗?应该不至于……」
「我们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家庭?桥叔,我出生时,你也和我们在一起对吧?」
「是的。」
「同住在一起吗?」
「不……但我们确实一起工作。」
凉介抓起大碗中的契福瑞。湿湿软软发酵不佳的失败之作。
「当时也是一次都没成功吗?」
「不。」
桥叔把杯子放在矮桌上,正面看着凉介。
「我们成功了喔。只靠三头乳牛、五头山羊起步的小酪农。你的父母和我三个人同心协力,做出很棒的起司。你还小的时候也有吃过。」
「包括契福瑞吗?」
「那不只是契福瑞,那已经达到契福瑞中最高级的帕西勒等级了。你父亲品尝后发现时,第一件事就是把你叫来身边。他切了一小片契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