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绝大部分混杂的霉菌……」
桥叔说到这里,回头看着凉介。
「所以,桥叔,如果利用干草灰……」
「嗯,我正好也在想这件事。有些起司是用茅草卷制而成的。」
「如果是用茅草灰呢,该怎么处理?」
「我也不清楚。」
桥叔就那么持着刀交叠着双臂。
22
定期船抵达的早上,岛上的男众为了搬运物资聚集在码头。
负责承销的是总公司设在R市的超市。他们接受来自各个岛上家家户户的电话或传真订单,将生鲜食品、衣物、文具,甚至电器制品、家具等分别包装后,交由定期船运送至岛上。
另外,对于岛上以捕鱼为生的人来说,这也是唯一的出货时机。他们把渔获和冰块装箱,存放在船上的冷冻库,由R市的渔业协会收购后,才能在市场贩售。自治会统筹订购的生活用品及食物也同时卸货,所以船进港之后的一个钟头左右,每个人都无法休息,忙得不可开交。
立川在码头被男众殴打,是在一个微温的雨断断续续下着的早晨。男众都穿着相同的雨衣搬运纸箱装载的货物。立川和凉介没有雨衣,之前在工地工作时穿的是工务店借来的雨衣,已经交还给工头,因此两人只好穿着桥叔钓鱼用的风衣协助搬货。
据立川说是因为太过闷热,所以他拉下了帽子,也没拉上风衣的拉链。换句话说,男众当中只有他一个人全身湿淋淋的。从以前就看立川不顺眼的几个男人,因而认为他的态度散漫。
「喂,擦干净,混帐丨」
又是常和睦在一起的其中一人。
凉介和桥叔回头看时,立川已经倒卧在雨中的码头。他侧着身子,捂住脸正要站起来,然而,男人却又一脚踹向他的脸。周围的男众急忙上前制止。
「这个臭小子根本无心工作!」
男人一副抓狂的模样,还想再踹正在呻吟的立川。
「他搞错箱子,连一声对不起都没说就那样放着,在下雨耶!」
男人大声喊叫着解释他使用暴力的原因。立川淌着鼻血坐倒在地上,码头的积水一片殷红。船员和乘客都站在甲板上惊讶地往下张望。
「对不起!」
桥叔介入他们之间,向激动的男人俯首道歉。凉介也连忙跑过去站在桥叔身旁。
「搞什么!你们这些家伙工作都做完了,还要赖在这里多久?怎么不快点滚蛋?」
男人突然揪住桥叔满头白发,拉扯着桥叔。
「对不起!」
桥叔被男人扯住头发,却又再次道歉。凉介朝男人冲过去,想帮桥叔从男人手上挣脱,但却连他也挨了拳头。并不是眼前的男人揍他,而是从旁飞来一拳。十几个人在船边拉扯纠缠。
「可恶!」
立川一口咬住男人的膝盖,男人想甩开立川,单手猛殴立川的头部。立川像是要咬下男人的膝盖肉般,身体直挺挺地死命抱住男人不放,好几个人强行把他架离。桥叔也急忙护住立川的头部。男人一边呻吟一边作势要殴打桥叔和立川。
这时候立川突然摔落在地上。他瞪大双眼,全身颤抖倒卧在水洼中。男人的膝盖也一片殷红,但那并不是男人的血,而是立川淌出的鼻血
桥叔和凉介让立川睡在床上,他们两人则躺在一旁的地板上。
薰利落地准备湿毛巾,又在立川的脸上涂软膏。立川则是闭上眼睛默不作声。他并没有睡着,一迳深锁着眉头。凉介从未见过表情如此痛苦的立川。
这一天雨始终没有停歇,持续下了一整天。
夕暮低垂,所有的橙色褪去、天空呈现灰铅色之际,立川总算打破沉默。
「桥叔、前辈……今天真对不起。」
起身啜饮着烧酎的桥叔只是简洁地回了句「没关系,别在意。」在记事本上画着弧线设计图的凉介则间他「很痛吗?」
「有点……痛。」
立川说了这句话以后,用毛巾掩住脸。他似乎哭了。
「对不起。我……」
立川仍然捣着脸,呑呑吐吐地开口。原本在捆扎干草的薰也回到屋子,坐在玄关。
「呃……我今天想了一整天……果然,对我来说还是行不通,我没办法像前辈你们这样,一直充满干劲在这个岛上努力……对不起。我可以搭下一班船回去吗?」
每个人都陷入沉默。
薰仰望着天空。
桥叔张开口,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先看看凉介。凉介搁下笔,放在记事本上,看着躺在一旁茫然若失的立川。一时之间,屋子里只回荡着雨声和立川压抑的啜泣声。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桥叔啜了一口烧酎,终于开口说道。
「不只立川,薰也一样,凉介当然也不例外。想回去就回去不是很好吗?大家都是一样的,一旦把梦想说出口,就觉得好像非实现不可。如果没能实现,就这么以梦想结束,仿佛自己就成了丧家之犬。但是,我知道有人就因为死咬着梦想不放,结果落得白白浪费人生的下场。梦想就让它一直是梦想,不也很好吗?」
桥叔并未看着立川,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