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小羊是公的还是母的?」
桥叔没有回答薰的问题,迳自走到厨房。薰伸出手,摸着小羊的头说:「你也这么想吧?至少希望有个名字吧?」小羊虽然一开始让薰抚摸,却又小声地咩咩叫着,钻回花代的身体下面,吸吮花代涨大如汽球的乳房。
「那么,我就擅自帮你取个名字好了,从今天开始你就叫做……培诺,怎么样?不管你是公的或母的都通用。」
夕阳西下,庭院的草也染上一片金黄。此时桌上已经排满了大盘佳肴,有双带鰺生鱼片、综合天妇罗、一整只活龙虾的料理。三人用热水兑黑糖烧酎,先干杯等着其他客人。
桥叔指着天妇罗的盘子。
「这是香匙天妇罗,香匙就是本岛称为软丝的乌贼。做成生鱼片虽然也很美味,不过你们先尝尝看这种吃法,可以直接用手抓来吃。」
桥叔还没说完,薰已经拿了一片天妇罗,沾了酱汁放入口中,随即睁大眼睛。
「哇塞,超赞。桥叔你好会做菜!」
慢了薰一步的凉介,吃了之后表情也变了。前一天嘴巴内的伤口到现在还没复原,但是香匙天妇罗清甜的味道在舌尖扩散开来,十分强烈,率直地令人感动。他虽然一直从事厨房工作,却没有吃过如此美味的乌贼。
「确实好吃!」
「立川真傻,这么好吃的东西都吃不到。」
立川自觉没脸面对桥叔,所以在房里蒙着毛毯大睡,不愿出门。薰一面转述立川的话,一面伸出筷子夹双带鰺及龙虾来吃,然后连声欢呼,同时大口喝着甘蔗制成的黑糖烧酎。脸上仍然微肿的两个男人,也配合着薰的速度对酌。
过了片刻之后,桥叔招待的客人从旱田路走过来。穿着深藏青色洋装的吉门老师,以及不知为何也跟在后面的登志男。
「啊,老师。登志男你也来了呀。」
「那个那个……那个,你好。」
桥叔正想介绍吉门老师给凉介和薰认识,却发现双方已经见过面,于是只说了一句「大家好好相处吧!」
「听说昨天不得了呢。」
老师坐下来以后,一直注视着凉介。她的双眸看起来依旧澄澈明亮,眼波流转,映出夕阳下的天空。凉介只回了句「给大家添麻烦了」就避开视线,把冰块加到杯子里。坐在一旁的薰则形式化地道了歉:「都怪和我们一起的那个笨蛋,真的非常抱歉……」
「那个那个那个,但是,那是睦他们不对呀,因为……」
「登志男,那件事就别再提了。」
被桥叔这么一说,登志男圆睁着双眼。老师仿佛是为了打圆场,突然说道:「对了,你们看。」然后抬起她穿着白色船形高跟鞋的脚。
「平常没有机会穿,所以今天好开心。因为桥叔说各位会来,所以就穿着新鞋子来了。」
桥叔笑着拍手。
「那个那个那个 那个,老师好像公主喔。」
登志男鼻孔歙张,任何人一看都知道他心情激动。
「我来到这里之后,一直都是穿着这个。」
薰抬起穿着安全鞋的脚。老师又再次抬起她穿着船形高跟鞋的脚。
「不过,你应该不久就能回到本岛了不是吗?我可是待在没有任何一条路面可以穿着这个走路的岛上喔,你了解我的心情吗?必须在这种地方生活的女人心。」
「确实如此,或许真的很辛苦。」
两个外表给人的感受南辕北辙的女人开始交谈后,桥叔带头向大家举杯。
燃烧着地平线上薄云的太阳已经沉没。桌上放了一盏卤素灯泡提灯。虽然是使用干电池的提灯,却已足够提供桌边充分的照明。
以老师及薰为中心的宴席气氛热络。
登志男说的话都很奇妙,不时让两位女性笑到趴在桌上=
「上一回笑得这么开心,不知道是多少年前了,」老师说道。「真的吗?」薰尖锐地反问,桥叔旋即像是为老师辩护般回答道。
「她刚来岛上时,一天到晚都哭哭啼啼的。」
「因为我觉得要在这里待上这么多年,人生都白费了嘛。」
「那个那个,老师很伟大唷。」
登志男往前伸出酒杯,老师和他碰了一下杯子。
「就跟你说我一点都不伟大。当时我死都不想待在这里。」
桥叔比了个卷鱼线的动作,「所以我教她钓鱼,因为她看起来非常孤单。」
「可能是我一直站在堤防上看海的关系吧。」
「没错,感觉你的心完全不在这里,好像就会那么跳下海,所以我才出声叫你。」
「因为,原本跟我有约定的人,一听到我说要留在岛上工作,就把我甩了呀。」
「结婚对象?」
凉介问道。老师点点头。
「后来,桥叔问我说要不要一起去钓鱼?我那时并不认识桥叔,也从来没有钓过鱼,不过,总觉得这个大叔看起来也很孤单……我记得是傍晚对吧?在堤防上钓到蓝圆鰺时好开心。」
嗯嗯。桥叔点头称是。
「老师胆子也很大,对我毫无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