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有一半也是说给自己听的。马克露出一个微笑。
「好了,喝点红茶放松一下吧。这不是使尽力气去回想,就真的能够回想起来的事情。」
耶露蜜娜害羞地别过脸,捧起了茶杯。
「……谢谢你,执事先生。」
——执事先生——刚见面的时候耶露蜜娜确实只会用「执事」称呼马克。毕竟她不记得马克,所以也不可能直呼名字。
但马克却没有失望。
因为最痛苦的是忘记了这一切的耶露蜜娜本身。所以在她回想起来之前还是静静地守护她吧。如果她想不起来,那么就从旁支持她,让她能够慢慢记住就好。
——那一天我已经下定决心,要陪伴在耶露蜜娜的身边。
然后马克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话说,耶露蜜娜也是从那之后才变得会直呼我的名字呢!
过去马克曾经背叛耶露蜜娜,将一些相关的情报泄漏给盯上她的黑帮份子。当他发现自己做错了之后,也拚命地追赶。事后耶露蜜娜只是一笑带过,并且改而直呼马克的名字。
「小姐,如果您身体状况无恙,要不要到镇上走走?」
「镇上……?」
「是的。可以换换心情。毕竟窝在房间里面,对于找回记忆没什么帮助。」
「我可以外出吗?」
「这跟受伤或生病的状况不太一样。不是静养就可以恢复的。如果可以转换心情的话,不妨尝试一下。」
马克这么提议之后,耶露蜜娜的表情稍微亮了起来。
「我想去看看。」
「好的。我去做准备,请您先用完早餐。」
这么催促之后,耶露蜜娜再次拿起三明治。
「对了,外头花坛里面那个是萨鲁那提司花吧?」
寝室正下方的花坛开着紫色的小花。那是一根花茎会连着开出好几片小小花瓣的球状花朵。马克曾经看耶露蜜娜拿它来做花朵占卜用。
「是的。艾霞负责照顾它们。如果您不介意,我可以拿一些来房内装饰。」
「可以拜托你吗?我很喜欢那种花。」
然后她又露出有些忧郁的表情。
「但是姊姊不喜欢那种花……我们两个明明是双胞胎,但是喜好却天差地远。萨鲁那提司是姊姊喜欢它的颜色,而且我也喜欢的唯一一样东西。」
「是不是因为她不喜欢香气?」
马克这么问,耶露蜜娜摇了摇头。
「萨鲁那提司的花语是『勿忘我』——因为很伤感,所以姊姊不喜欢。」
尽管露出寂寞的表情,但耶露蜜娜还是开始啃起了三明治。
结果耶露蜜娜把所有三明治都扫光了。从她平日的表现来看,算是相当有食欲了。
撤下茶具组后,马克不往厨房去,而是往二楼另外一间客房前进。客房的位置大约在耶露蜜娜房间的斜对角。他来到门前,轻轻敲了两次门。
「要,现在有空吗?」
那里是要的寝室。要来到这里的时候因为某件事情而身负重伤。为了让她好好养病所以给了她一间二楼的客房当寝室,但因为她要负责协助耶露蜜娜沐浴等等的工作,所以即便伤势已经痊愈,也还是让她继续住在这里。
等了一会儿还是得不到回应。早上的洗衣工作应该已经做完了,马克推测她会回到寝室准备缝纫的工作,结果人却不在吗?
为了保险起见马克再敲了一次门,但还是没有回应。试着转动门把,结果很容易就打开了门。马克因为自己擅自开门一事而手忙脚乱,但意外地房间里面却有人在。
雪白的秀发。与头发一样雪白的头饰与围裙。就连睫毛也是一片雪白的脸孔上,只有嘴唇是带着些许热度般的桃红色。她坐在做工精细的椅子上,靠着椅背,歪着头。
要正发出平稳而规律的呼吸声。
——毕竟昨晚彻夜未眠啊……
从连马克敲了门都没有醒来的状况来看,要应该相当疲倦才对。膝头放着缝到一半的衬衣。应该是缝着缝着就打起瞌睡来了吧。马克一边苦笑,一边把茶具组放在桌上。想说好歹替她盖上一件毛毯。
马克从床上取下毛毯,正打算盖到要的肩头上时,忽然停下动作。
要的脸颊上有一道泪水的痕迹。
——她哭了吗……
她的睡脸本身很安稳,看起来不像有哪里不舒服。但这样一张脸上却有泪水痕迹反而让人更介意。尽管觉得一直盯着人家瞧很没礼貌,但马克还是无法放着这张毫无防备的睡脸不管。
虽然犹豫,不过马克还是打算抹掉泪水而将手指放到要的脸颊上。
「呜哇——?」
叽——某种东西挤压的声音传出,让马克发出小小的惨叫。
马克的脖子上架着一把散发黯淡光泽的刀刃。那是一把厚重的小刀,即便门外汉来用也足以轻松砍掉兔子的头。那把小刀是名为莫德雷特的名刀,握着这把刀的当然就是要。
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