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二十七

  ——我是,托马斯。

  ——美绪她叫了我的名字。

  “闭嘴。”

  不由得脱口而出,蜂鸟如是沉吟着。在旁边的阔嘴鹬一瞬间带着诧异的目光瞥向了蜂鸟——

  目标只有奥特加。

  艾利斯就委托给同伴们了。

  不击落那三架喷气机的话,就无法掌控普雷阿迪斯的天空。

  “快出来吧,奥特加……!!”

  清显在空域中探寻中必须打倒的魔王的身影。

  在周围舞动的艾力斯阿克托斯,已超过三百架。纵使击落再击落,总有新的对手一架接一架从“艾索罗斯机场”飞舞起来。

  己方是一百五十架。预备战斗机,零。这已经是己方的全力了。如果这一百五十机全灭的话,未来就关闭了。地面将进入天空的支配,在密特朗大陆普通市民身上发生的悲剧,将在世界全域不断重演。

  施加在自己驾驶杆上的重任,清显比起任何人都清楚。他承受着这份重任,瞪视着决战空域。接下来只剩下扬起Walküre的军旗,夺取乌拉诺斯的旗帜并践踏于其上。

  他一边给对面展示着黑兔的nose art,一边搜索着那异状的机体,搜索着蝎子的nose art。清显已经留意到——从旁而出击落与卡纳席翁一对一单挑的阿克梅德的三机都描绘着蝎子的图案。

  ——奥特加是由功名心驱使的。

  ——坐在那上面的,只是小鬼而已。

  清显反复回味着雷欧和露露赌上性命托付给菈菈的信息note。蝎子们毫无身为飞行员的矜持,身上透出一种只是击落有名望的对手就会大叫快哉的乳臭未干的感觉。统率着Walküre“黑兔”与“白狼”之名,作为诱饵应该足够了吧。

  14.(译者注:译为“反复回味”的地方,原文「反駁」。我稍稍查了一下,「反駁」只有“反驳、辩驳”的意思,但在这里是不合适的。我觉得「反芻」更恰当一些,意为反刍、反复回味。由于现在国内,无法向犬村老师确认,暂且如此处理)

  在清显后方偏左的位置,伊莉雅紧紧地跟随着。要与奥特加对抗,伊莉雅的协助是不可或缺的。两人如果能同心同体共同行动,靠培养至今的空战技术,应该足以玩弄奥特加。

  空域,早已成为战斗之漩涡。

  敌我双方共计五百架有余的战斗机,在普雷阿迪斯海上三十公里的范围内,如字面所述形成龙卷,任由螺旋桨凶猛地咆哮着。下方是红土大地。到处都绽放出降落伞之花,粉碎其间的机体一边喷射着火焰一边坠落着。

  普雷阿迪斯直掩战斗机队,果有堪守卫首都之精强。尽管首次交手时,他们突然就被要求参加如此之大的航空决战,显得惊慌知错,但在二次交手的现在,他们已摆好迎击架势,进行着让这边都有些吃惊的有组织的编队空战。尽管乌拉诺斯战斗机队好战且凶猛,给人以很强的“比起组织作战,更重视个体实力”的印象,但守护王都的近卫战斗机队,不愧为异常洗练的强力空中骑士团。而且那数量,如果算上预备战斗机的话,有己方的将近十倍之多。明明己方已经使出全力去搏命了,可对方仍然保存着充足的战斗力。如果现在无法将其压倒的话,时间越是流逝,要挽回就越困难。

  机体不断坠落,却有同伴不断跟上。

  无论在数量上还是性能上都不敌对方,根本没有胜利的把握,气氛十分糟糕。由于战场的气氛会对飞行员的精神产生作用,以致决定决战的趋势本身,希望能尽早将这种糟糕的空气洗净。

  “不要装腔作势了。快出来吧,奥特加!”

  他在来回飞行的战斗机之群中,探求着那异状的机体。太阳已经迫至南天,朝战场充足地投射出透明的光线。就像是在深海仰望一大群小鱼一样,清显在阳光的狭缝中抬头望着在纵横无尽的天空中飞翔的战斗机们。

  那异常的存在、突出的存在,即便在机群之中也会酝酿出自己的存在感,它们不可能一直都隐藏着。清显那敏锐的五感,在空域中嗅出了那种异常。

  ——黑蔷薇色。

  透出一种血一般的肮脏气味,那气味已经由上方向空域渗透出来。尽管他明白这是自己心象的风景,然而全身却已然毛孔倒立。一架,两架……那不祥的血色,已缓缓向同伴机体身上慢慢染去。

  ——来了。

  “上吧,伊莉雅!!”

  突然间,清显就朝着黑蔷薇色拉开了节流阀;而伊莉雅则毫不犹豫地跟随着清显。尽管现在什么都看不见,她却丝毫没有怀疑清显。伊莉雅的信赖,通过空域传达了过来。

  贝奥斯托莱克和斑鸠组成了紧密结合地两机编队,一边援护着彼此,一边在六千五百米高空将机体反转,尽可能将头抬起仰视着地面。

  ——在那里……!!

  在相互咬合的敌我双方的机体正中间——

  那吐出火焰的怪物身影明显脱离常轨。充分发挥出其不同档次的引擎输出功率的速度和重武装,带着宛若巨龙的倨傲不逊,向战场席卷而来。

  ——要与那东西相对抗。

  ——只有从高高空急俯冲了!

  用极高处的重力势能去弥补引擎功率的不足,进行强袭——那样的话,应该就无法靠机速去强行甩开了。定下对策,便再无迷茫。清显将机首几乎是笔直朝下,进入了背面逆落。

  在高度四千米处追逐着同伴的奥特加的机体上表面,在挡风前愈发变大了。敌人还没有注意到自己,而依然痴迷地追逐着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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