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杀光。圣·沃尔特也好秋津也好海德拉巴也好,还有那个叫伊丽莎白的狂妄的小丫头也一样。”
睥睨着在二月天空中黑压压一片的飞空舰队,乌拉诺斯军最高司令官德密斯托利这么说道。
“地上所有的东西都将归我所有,我将成为天地之王。”
在凸窗的防弹玻璃对面,三十艘飞行空母、四十二艘超弩级飞空战舰,还有足足三百多艘数也数不过来的巡空舰——仿佛在称颂着德密斯托利的威风一样,整齐有致地组成四列纵阵,新型升力装置尽情地嘶吼着,将王都普雷阿迪斯的天空填得不留缝隙。只要德密斯托利动一动指尖,这史上最大的飞空舰队就能将他所指示的空域、海域以及地域镇压得体无完肤吧。无论数量、火力、兵器性能,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是最新、最大以及最强的军团。
仅仅是这一支飞空舰队的规模就足以镇压第二次伊斯拉舰队了,但这只不过是新兴多岛海地区舰队的一半;而另一半——原先的凯·安德罗斯地区舰队——现在正为响应决战在北多岛海西进。德密斯托利的言语并非夸张,可以说是这样的现状摆在眼前带着真切的感觉所组织起的真切的话语。
德密斯托利回头向室内看去,对着孤零零地在宽广的空间中摆放着的椅子上坐着的妮娜·维恩特,也就是克莉亚·库鲁斯投以扭曲的笑容。
“感动得都浑身颤抖了吗?你将要成为天地之王的王妃了啊。这对于生为女儿身如你,可说是最高的荣耀了。”
原乌拉诺斯女王克莉亚的表情丝毫不变,也并不向窗外看一眼,只是如蜡人偶一般将目光投向墙壁。
帝纪一三五二年,二月八日,乌拉诺斯王都普雷阿迪斯,尤利西斯宫殿后宫——
双手并没有被绑在身后,也不在笼中了。在后宫最深处的圣堂最高一层被改造成了克莉亚的单人间,而她已经在这里被囚禁了将近两个月。
服装与她从尤利西斯宫殿逃出时一样,朴素的衬衫和深蓝色的裙子;也不是那夸张的银发,而是黑发。
尽管并没有桎梏加身,但她无法从这里出去。
通往楼下唯一的出口总是有两名卫兵把守着,圣堂内和后宫用地也有直卫队巡逻,目光紧紧地盯着有没有人想要把克莉亚救出去。尽管将近五米高的天花板处有通风口,但却没有绳子或者梯子能让她爬上去。在室内,只有桌子、椅子,一张没有装饰的床,嵌入式暖炉,还有书写着德密斯托利伟大的一个薄册子。在被帘子隔开的一角,是用来沐浴以及洗手的小空间。
现在的克莉亚,正可谓一只在这冷冷的铺有石地板的大厅中被囚禁的笼中之鸟。
大概是很享受这种花时间慢慢地让克莉亚的意志屈服的过程吧,德密斯托利绝对不会动粗,无论饮食还是沐浴都准备了她专属的侍者去侍奉左右。还有,他每天都会来到这里,对克莉亚或安慰或威胁或极力称颂,去动摇她的感情。
在两人独处的时间,德密斯托利一定会这样说,
“你想要的东西无论什么我都会给你,天地间没有我得不到的财富。只要你想要,无论是衣服、宝石、晚餐还是宅府,我都会给你。”
然后他就会洋洋自得地宛若演戏一般张开双臂,自顾自地倾诉着他那梦中物语。
“在我们的结婚仪式上,让我们用金银财宝装点宫殿中的一切,连续一周不停地放烟花和礼炮,然后以酒席菜肴款待全体六百万市民都,尽情欢闹;还可以一边飞着一边向地面撒下用作贺礼的捆捆钞票。总之,这喜宴一定要弄成与我这个世界之王相符、能记入史书的那种规模。”
德密斯托利无论声音还是表情都神魂颠倒宛若在童话世界中彷徨,克莉亚却全然没有反应,只是一直看着墙壁。
“而这次的决战,就算是预祝。”
德密斯托利的嘴角吊起,露出邪恶的笑容。
“奄奄一息的圣·沃尔特也好,落后于时代的第二次伊斯拉舰队也好,一定全都会沉于多岛海底;而在密特朗本土逆登陆的敌兵,由于海上补给被切断,食材、弹药以及燃料都将耗尽,将不战而殒命。等多岛海落入我手,就让我把卡路儿·阿巴斯,你的男人带到这里来。”
即便对卡路儿的名字,克莉亚也没有反应了,因为她已经听厌了——她从心里讨厌从德密斯托利嘴里说出那个名字。
“而你呢,将亲口告诉卡路儿自己会成为德密斯托利的妻子。尽管你现在可能会否认,但到了那个时候一定就会如此吧——到那时,你就已经决心无论身心都一生献给我了。”
德密斯托利如是断言,窥视着克莉亚的反应。克莉亚一动不动,她在德密斯托利面前一直是这样——完完全全化作一具蜡人偶,只是直直地伸着背,很文雅地将双手放在膝盖上,坐在椅子上盯着墙壁。
若是平时的话,之后他就会没完没了地吹牛,不断说着不明真伪的自己一直以来的功绩。但今天好像有所不同。
“我把特别嘉宾带来了哟。”
德密斯托利的目光突然朝这煞风景的房间唯一的出口送去。
配备在室内与室外的卫兵同时退到了一旁,从打开的大门中,克莉亚的侍从长伍西拉伯爵夫人现出了身影。
克莉亚今天第一次作出了反应。
“伯夫人……!”
她刚要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但被表情严厉的伍西拉单手制止,便又重新坐了回去。伍西拉肃穆地走到德密斯托利身旁,宛如德密斯托利的手下一般,对自己发出客气的声音。
“您身体康健胜于一切,小姐,这都得感谢德密斯托利阁下宽大的举措。”
没有任何寒暄招呼,她突然这么说道。
“无论天上地下,现在已经没有站在小姐一边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