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不堪,上不来气,肺部渴求着氧气而发出了悲鸣,想要抓住蜂鸟的手,两臂几欲抬起。
然而,美绪并不抵抗。
“是觉得我的内心有可趁之机?”
蜂鸟的指尖,聚集了真正的杀气。
真地会被杀死。
蜂鸟那冰冷的表情,在视野中变得愈发稀薄。天空,也将消逝而去。
然而美绪并不抵抗,就这样接受这一切。
——在这里被杀死的话,也无所谓。
——那是我赌输了,仅此而已……
美绪一边向克莉亚,向清显道着歉,接受了即将被杀死的宿命,闭上了眼睛。
呼地,视野已完全转暗了,膝盖也失去了气力。
某种坚硬的东西打在了身体上。
然后突然间,氧气以骇人的气势流入了肺部。肉体渴求着新鲜空气过度呼吸起来,她躺在地面上,几乎是后仰着吸进了氧气。
在眼前,出现了蜂鸟的鞋。美绪看着他的脚尖,依旧无法很好地控制身体,只是吸着气。
等呼吸顺畅下来花了几分钟的时间。蜂鸟依旧默默地杵着,低头看着美绪的症状平息下来。
美绪好容易抬起了上身,膝盖接触着地面坐着,仰头看着蜂鸟。
“……还要折磨我吗?”
“……………………”
“……告诉我克莉亚在哪里。”
“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我会去救她。”
“你一个人?”
“即便是一个人,我会去的。”
美绪的眼神中充满了决意。搪塞对于蜂鸟是不管用的,只有将自己真正的心意一记直球对他甩出。
“在普雷阿迪斯,已经没有妮娜·维恩特的同伴了。即便能将她救出来,只凭你和妮娜两个人也不可能一直逃亡。”
“……即便如此,我也要救她,我必须救她。”
“……真是办家家酒啊,我无法陪你玩。”
蜂鸟如是断言,转过身来,就要离开现场。
美绪默默地目送着蜂鸟的后背,下定了决心,说道。
“你的母亲她曾有一次,看着你的照片这样说道,”
蜂鸟的脚步,停了下来。
“那个时候来到家里的是教皇哟,托马斯。”
那是蜂鸟母亲大概一个月前很唐突地沉吟出的话语。
蜂鸟将侧脸转向了这边。
“虽然我不明所以。她的语调一直显得激动着慌,但惟有那个时候十分正常……该怎么说呢,富有理性吧。”
在一直以来都绝对不会将感情表露出的蜂鸟的表情中,她似乎窥视出了些许吃惊之色。
“……真的吗……母亲大人,真的这么说吗?”
“嗯,大约一个月前吧。那个时候身体状况比起往常都要好……”
蜂鸟那瞪大的眼睛对着美绪半晌,又再次将面孔转向前方,凝视着横亘在眼下的普雷阿迪斯。
“伊拉斯特里亚里教皇……那个时候到了家里……”
看样子蜂鸟在追寻很久以前的记忆。虽说这只是美绪的臆测,但从挂在病室里的照片来看,蜂鸟的出身是相当有实力的大贵族,然而因为某种原因便被逼至如此境地,母亲失去心智长卧不起,蜂鸟也身陷特殊工作员之境。蜂鸟现在仍然在没有任务的空闲时间调查着将父亲迫至绝境的人究竟是谁。
那个时候,母亲嘴里沉吟的话语,说不定给出了蜂鸟一家贬谪事件的重大提示。她原本只是撞大运般地告诉他,没有想到蜂鸟的反应超乎她的想象。他一副根本没有把美绪放在眼里的样子,几分钟之内,一直瞪视着风景陷在沉思之中。
终于,他握紧了双拳,吐露出了只言片语。
“……原来如此……这样就完全符合了。虽说符合了,可是……”
美绪她只能看到蜂鸟的后背。虽说并不知道他现在的表情,可从他的后背可以看出巨大的悲伤已飘逸而出。
“……我稍稍,起了点儿作用吗?”
她索性这么问问看。蜂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仰望着天空,然后也不将头转过来,
“……我从来没有从母亲大人那里听到这样的话。”
“那是因为我每天都和你母亲一起呆在病室里。你不是忙着工作,也不怎么来么?所以……嗯,偶然间听到了,仅此而已。”
“……………………”
“这样算是,得以报恩了吗?有两三回,你都救了我的命。”
哼,蜂鸟故意发出鼻息,
“……到最后,终于有点儿用了。”
他甩出这句惹人厌的话。美绪稍稍露出了些笑容,回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