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那么,就让我也如是行止吧。”
到刚刚为止还友善的表情已经当然无存,塞西尔现在的表情已冷彻骨髓。
对你来说这种程度刚刚好。总是给我灌输什么奇怪的良知啦、道德啦、伙伴意识啦,我可压抑得受不了。如果你不缠着我,而是以利害得失为基准与我相处,这对于我也正好不过。
“是。站在陛下的立场上,这按说也是理所应当的。”
正当他已经完全抑制住了自己的动摇,带着轻松澄澈的表情如是回答时,塞西尔从沙发上站起身来,突然给他甩出了完全不相关的话题。
“说起来啊,上校,其实我曾被某位作战司令部的参谋将校严重地诽谤中伤过……你愿闻其详吗?”
她改用了公众人物伊丽莎白的口吻。他一边寻思着这女的真能叨叨,一边抬起了视线。
“嚯?我的同事,竟敢诽谤陛下?”
“是的。我是又伤心又气愤……那心情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了。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Hmm,跟拉斐尔参谋总长通个气大概就可以了吧。不管是谁,第二天都一定会被贬职的吧。”
伊丽莎白对于帝国军作战司令本部来说,可是为了确保海德拉巴群岛所不可或缺的人物。被赶出密特朗本土的帝国军之所以得以续存,有很大原因是海德拉巴群岛遵从着伊丽莎白的意志,一直与他们保持着协作关系。倘若公然诽谤伊丽莎白的话,即便是高级将校,也一定会受到严罚的。
“所谓诽谤,是怎样的诽谤?”
“我收到了来信,而信的内容,则是对我十分过分而粗鲁的辱骂。”
不知这参谋究竟何许人也,竟然做出此等愚蠢之事。用这种明显会留下证据的形式辱骂女王,脑淤血了吗?虽说他的同事个个都是笨人蠢人,但他还不知道竟然有如此的天才。如果伊丽莎白所言属实的话,即使因对同盟国君主的不敬罪而被军事裁判也一点儿也不奇怪。
他想着一定要拜见一下这本世纪最高等级的蠢人面孔,便问道。
“能给我看看那出问题的信吗?”
“好的,就是这封。”
伊丽莎白走近了会客室的装饰架,从化妆箱里取出了一封褪色的信,拿了过来。
那封信稍微有些破旧。巴尔塔扎尔感觉有些诧异,接了过来,读着信的内容。
“你丫要是进入作战本部的话,我会赏你个打扫厕所的工作。你丫作战的对手不是乌拉诺斯,而是便器上的污渍。”
总觉得,这信的内容似曾相识。
依稀,仿佛,大概,好像,这是很久以前给某人写的。
对了,那是到作战司令本部工作后不久的事。记得……由于学生时代的笨蛋学妹,给我写了一封全是有的没的的信,我便用和这个相同内容的信……将其……一声……喝退……
“寄信人的姓名,就在这里。”
伊丽莎白用手指指了指在信的末尾写着的寄信人的名字。
“巴尔塔扎尔·格林”
根本不可能看错——正是他自己的署名,十分夸张地书写在大骂伊丽莎白的信的末尾。
伊丽莎白毫无声息地将信从巴尔塔扎尔手中抽走,然后非常宝贝地抱在胸前。
“这究竟是哪位啊,我都怀疑他是否精神正常了。我一定得好好问问拉斐尔参谋总长,这人为什么要如此诽谤中伤我啊。”
“………………”
“究竟是贬职好呢?还是降他军衔好呢?说不定啊,还会因为不敬罪而打进监狱呢。啊——究竟该怎么报答这位无礼的参谋好呢,让我们一起好好考虑考虑吧,格林上校?”
已经是五、六年前的事了吧(译者注:这里巴尔塔扎尔想的不是自己给塞西尔回信这件事,而是在此之前,还在Air Hunt士官学校时的片段)。那时还颇为流行讽刺漫画这种东西。这都是我还在Air Hunt士官学校上学时候的事了。
这都是在三流杂志或是大众报刊上刊登的讽刺世间万象的有文章有插图的庶民娱乐。由于有一本将那些整合在一起的小册子就放在士官室里,便读了读,里面不仅有一幅又一幅插图连在一起,还有从受到了巨大冲击的人们的嘴、鼻子、耳朵到当事人的魂魄,都化作烟飘逸出来的画。将人物受到的惊愕之巨大,通过魂魄从体内被抽出的形式来向读者传达,这表现方法着实陈腐。
莫非,现在这场景,就是那玩意吗?
我一边飘到了天花板附近,一边那么想着。
向下一看,坐在沙发上的人,正是我自己。
半张着嘴,翻着白眼,完全不顾信被人抽走,双手傻傻地向前摊着,而从眼睛、耳朵、鼻子里都喷出了白烟,一动不动。
而伊丽莎白则杵在我旁边,将那封信当宝贝一样抱在怀里,面露微笑。
我化作一缕青烟一边向天花板飘着,一边俯视着两人的身影,尽管从来没有相信过有所谓魂魄的存在,但莫非此时此刻正在思考着的我正是所谓的魂魄吗?假使真是如此的话,我倒希望就这样一直升到天上去。
“这样一来,他应该愿意去看望雷尼奥尔会长了吧?贬职、进监狱抑或是探望,寄信人究竟会作何选择呢,你也非常期待吧,格林上校?”
在沙发上坐着的我的肉体,仅仅在散发着灵气,而无法回答。
“如果他能去探望,那么我就不会让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