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回应。
神乐已经步入了,无法归还的道路。
剩下的只有毫不迷惘地向前突进了。
向那破坏久远寺内阁的道路突进。
向那修罗之道突进。
“……那么,请过目作战计划草案。由于是草案,恕我僭越,请允许我来给各部队分配任务,分配给各队的任务可能合适或者不合适,无需忌惮,尽管提出意见。”
神乐开陈着自己与自己信赖的神明队队员一同提炼的政变当日各队的目的以及行动的草案。在场的所有人都探出头来,反复确认、精查、咀嚼着长卷轴上用墨书写的行动计划。
众人议论纷纷。
在场的每个人都是军事、行政、通信宣传的专家,每个人都提出各自擅长领域的视点,关于如何迅速而确实地进行各个事项,从箕乡压制到京凪离宫的强袭,从军高层的人身拘禁到玉玺夺取,从让位诏书宣布到即位大典,都详细地锤炼着计划。
最初的草案原形已荡然无存,而经过提炼逐渐演变为更加切实可行的计划。由于各方面的专家们都带着真挚和热情出着点子,虽然免不了有所冲突,但那都是为了最终研究出洗练的方策。唾沫星子不断飞出,一直不停地议论着,空中都泛起了鱼肚白,计划还未能统一;众人都未合眼,连早饭都没有吃,一直到第二天的过晌才斟酌出细节。
尽管听到了躺在榻榻米上几个同志们的鼾声,但神乐还是反复地几次三番地对作战计划加以推敲,然后摇醒睡着得同志,征求他们的意见。
稍许衔接不力以及各队间联络的不协调都是万不能有的。如果失败的话,不要说在场的全员都会被处以死刑,好几百万两方士兵们都会悲惨地失去性命,市民们被杀害,家被焚烧,而孩子们会被饿死。
未来之门,就关闭了。
——皇王军的士兵们也好,帝国军的士兵们也好,以及无罪的市民们也好。
——不会再让任何人丧命了。
神乐在榻榻米上盘腿坐着,重新审视着计划书细节中的细节。或在桌子上趴着或在座垫上横躺睡着的同志们就在她眼下,她精神高度集中,精细地检查着。
——绝对要成功。
——改变这个世界。
她在脑中描绘着不久要来临的政变的蓝图,不断寻找着可以应对一切不可估量的事态的对策。
然而,无论作战计划已提炼得多么完全,有一点担心她却挥之不去。
慧剑近卫师团长,大威德亲王。
必须要让亲王处在于本次兴师毫无关系的立场上。
如果不让他以绝对干净纯洁的立场即位皇王的话,就没有任何意义。
可是那位体贴的青年,根本不会让部下蒙冤而自己独享清白,说不定会在紧要关头做出让这边无法预测的举动。最坏的情况下,说不定还会自己来承担部下们所犯的国家反叛罪。
那可就麻烦了。
她希望亲王能不问是非,对部下们见死不救。如果他不能将处以极刑的神乐尸骸抛进无铭墓地,然后佯装不知地坐上宝座君临天下,政变就没有任何意义。
照目前这种状况,亲王绝对不会对神乐见死不救。
从孩提时就一起钻研剑术的“挚友”身上所沾的污水,那位体贴的青年一定会选择一同沾染上吧。如果无法仅仅让神乐在历史上流下国贼之名而亲王身为伟大的中兴之祖被永世赞颂的话,这次兴师的意义就完全不在了。
为了回避这样的事态。
——需要直接和他交涉。
——为了将我个人的存在,从亲王的内心消除。
神乐为了彻底清除唯一的顾虑,这样决意道。
去看看箕乡吧。
在办公室听完了神乐叙述的大威德亲王,这么说道,从椅子上起了身。
他没有带侍从,仅仅与神乐两个人,登上了儿时就经常去的十分中意的瞭望台。
地面高度大约二十米。从台顶,被焚尽的帝都以及美丽的夕阳景观尽收眼底。越往深处,那些重叠的云就像是炉灶一样,将太阳向炉口吞噬进去。阳光在云之褶皱中缠绕着,被切断,成为黄金之光束而向天顶直冲而去。将将在路口外面的云呈现出紫色、淡粉色以及暗红色等多种色彩,薄薄地飘在神乐和亲王的头顶上。
身着近卫师团军服的亲王不无怜爱地眺望着在七月夕阳映照下的箕乡街道,并没有转过身来看着在他身后的神乐,说道。
“从小时候起我就一直信任阁下,就是因为阁下绝对不会故意将胜利让给我。”
神乐默默地看着亲王的背部。他又瘦了,她这样想道。
“我每一个剑术修行的对手,都会鉴于我的身份,而故意输给我。他们都以为我没有察觉到他们防水了吧,一个个只是称赞着我,因此我的剑术根本不可能有长进……而只有阁下才会动真格地和我顶撞,能够认真地向我进攻。正因为如此,我才会将阁下留在我的近旁。”
蕴含着夏夜气味的风,在两人之间拂过。那风非常温暖,带着湿润的青草的气味,而似乎又微微夹杂了些虫鸣,非常舒适而让人怀念。
“阁下一点也不顾忌我的身份,而是以共同踏在剑道上同行者的身份对待我。正是因为阁下如此行止,我得到了多大的救赎,阁下知道吗?”
尽管她想说些什么,但喉咙似乎被堵住了一样,就是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