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想让你与我沿着同样的道路前行啊。”
雪平有些阴郁地这么沉吟道。神乐无法认同,带着不满意的神色问道,
“这是为什么?”
雪平的面颊隐隐浮现出一丝悲伤之色,开口说道,
总觉得这样的话,你会死去——
感觉好像是吹拂过的风组织起来的话语一样,紫神乐睁开了双眼。
看样子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所做之梦的余韵,穿过了七月的晴空。
“兄长大人……”
她短短地低语道。现在身为京凪离宫亲卫队队长,紫雪平正在慧剑皇王近旁侍奉。
如果神乐在这条路上走下去的话,等着她的将是她哥哥的剑。
“………………”
神乐闭上眼睛,甩掉这份痛苦,站起身来。
盛夏的阳光,将神乐的全身照射得闪闪发光。紊乱的温泉表面色彩斑斓地返照着阳光,打在她无垢的裸体上。她紧张而柔软的的身体充分沐浴在阳光中,单手放在灼热的岩石上从温泉中起身仰望着天际,任由箕乡郊外的空气深深地拂动着她的胸际内侧。
神乐一边远远地听着围墙对面有些聒噪的蝉声,一边用双手拍了拍自己的面颊——今夜,就在这个驿站将进行的“喜宴”已准备妥当。
帝纪一三五一年,七月,慧剑皇王国首都,箕乡郊外——
距离在皇宫的瞭望塔与大威德亲王两人交谈,受到那雷鸣般的“天启”以来,已经过了一年零一个月。
在这期间,神乐一直担任着守护箕乡皇宫的“神明队”队长的职务,成果颇为显著(译者注:最后一个分句原文「その成果を十二分にあげていた」)。她得到亲王亲自下达的“神明队由汝统帅,汝可按一己之意调动”的命令,在接下来的小一年时间里,这二百五十名精英都寝食与共,忍耐着极其残酷的训练,现在都有了与神乐一心同体、同生共死的觉悟。
于是——靠着亲王的人脉,经过秘密调动而来的“同志”们现在正在这箕乡郊外的温泉旅馆中集结着。尽管表面上是为从河南战线生还归来的同事们举行庆祝仪式,但其内详则是“让位诏书”草案的确认,以及以京凪离宫急袭作战计划的完成为目的的会合。
“嗯,很不错的草案,没有问题。”
阅罢神乐以及几名随从官员经过一年时间共同推敲琢磨而成的“让位诏书”草案全文,那些同志中的一人——慧剑近卫师团第四大队长重重地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只要在最后的空白加上皇王的署名和玉玺,以及内阁总理大臣的署名,就可以当成正当的诏书宣布出去了吗?”
在一旁,同属近卫师团的空挺大队长问道。由于表面上看是在摆宴席,因此都是觥筹交错,但集合起来的二十三名将校、侍从、公卿们却一口不沾。他们十分清醒,带着认真的表情过目诏书草案。
“正是。只要有了署名,便可马上将诏书送回箕乡宫中,依照古时仪式在麒麟之房间大威德亲王面前宣布,将践祚(作者注:就是指皇子继承皇王之位。译者注:也就是即位、登基)公之于众,然后向各中央省厅、地方厅以及各种报道机关附上诏书的照片,第二天便可举行即位大典了。”
质疑神乐话语的是其中一位箕乡皇宫的随从官员,是公卿人脉中的一名文官。
“时间不会太紧了吧?按照惯例,从诏书宣布到即位大礼,至少也需要两个月的准备时间。”
尽管这意见切中肯綮,然神乐摇摇头说道,
“要将最高战争指导会议的三人拘禁长达两个月,那是不可能的。我们将武力急袭京凪离宫,将久远寺首相兼陆海军大臣、南正觉陆海军总长、马喰外务大臣三人拘禁,获得皇王的玉玺以及总理的签名,一天就举行即位大典,使得让位成为已定的事实。然后登基以后的大威德亲王则将下圣断,提出与圣·沃尔特帝国休战。当协定已缔结下来,可以确认圣·沃尔特军从秋津大陆撤离,再将最高战争指导会议的三人释放,之后由我去向宪兵队出头,承担一切责任。我相信除此之外,没有能终结战争的方策。不知还有意见与否?”
在场的所有人都以深深的沉默,去应对神乐的话语。
谁都没有反驳,也无法反驳。全员无不是做好死的觉悟集中在这旅馆的忧国之士,此时他们再次咀嚼到了自己誓师“叛乱”的沉重。
拘禁久远寺内阁,以及令其在诏书上强制署名,这是毫无争议的国家反叛罪。
迄今都蒙着云雾,十分模糊的“军事政变”,现在众人们正在为其赋予清晰的轮廓。
而且,一旦开始就没有退路了。
究竟是得以让位于亲王,战争终结。
还是在此的全员被处极刑,战争继续呢。
二者将择其一。
慧剑近卫师团情报部局长说出了疑虑。
“此事的悬念在于战局的胶着。恕我失礼,但决心打倒现任政府的一年前的状况与现在的状况完全不同。圣·沃尔特帝国现在明显在密特朗本土被哈尔蒙迪亚皇国压制处于劣势。现在,帝国在密特朗战线被皇国,而在多岛海战线被我军施加了两面作战,其状况苦不堪言。如果继续这场战争的话,我们不是能战胜帝国吗?现在我们军中充斥着这样的气氛。这样的话……”
有必要进行政变吗?
这场革命,一定要使之成行吗?
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