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域,早已成了钢铁和火焰以及黑烟的舞厅。
粉碎的钢铁片,被血肉、硝烟以及曳光弹的浊流团团裹住,消逝而去。
青铜色的疾驰。犹如蔷薇一般呈红黑色灼烧着的火焰。银鼠色的机翼,仅仅一瞬间就变成了百万多铁片,在空中消散。
用鹰一般锐利的目光,清显俯瞰着空域。在一百五十多次空战中不断获得胜利的经验,告知着现在的清显敌群破绽所在之处。
根本不用思考。只要完全交给打磨得锐利无比的感觉神经,扫视一下空域,敌方编队最容易撕裂的伤口就描绘在了视网膜中。
那一瞬间,机翼反射着曙光。
引擎凶残地响着。
敌机机翼从瞄准器中露了出来。
他回顾了下后方,确认伊莉雅跟随着自己,便扣紧了扳机。
我已经杀死了多少人啊,无疑有二百人以上了。他都已经忘记自己停止计数已经过去多久时日了。
甚至都没有为被击落的敌人祈祷过阴福。
是钢铁碾碎了钢铁,仅此而已。
突破了火焰之堆,咬住了下一个敌人,确认了后方以后便扣下了扳机。
穿甲弹之束直击搭乘席。他看到血沫和肉片附着在了挡风内部,就宛若断了线的提线人偶一样,敌机晃晃悠悠地向海洋坠落而去。
——下一个。
在极其冷静的头脑中所响起的声音仅此而已。
越是战斗,就变得离人越发遥远(译者注:原文「人間でなくなっていく」,就是说“愈发变得不是人类(而是钢铁)”,感觉这种翻译有点儿生硬,便借用了英文的far from这个用法)。那又能怎么样呢,我本身就是钢铁。这无非就是铁与铁的铁砧相互打击,然后带着热量熔解。无非就是在这空中反复重现了这样的物理现象而已。
——穷追不舍,穷途末路,挥动毁灭的铁锤将其破坏。
——所做之事,仅此而已。
在头脑中仅仅吹过那样冷静的思考,让伊莉雅保护着后方,清显沉浸在用铁击碎铁的作业之中。
一朵又一朵火焰之花绽放了出来。
银鼠色的碎片宛若那不合时节的樱吹雪一般闪着耀眼的光,被六月之风吹走了。
而青铜色的铁锤,轻而易举毫不留情地,一个又一个粉碎着就好像是放在流水线上的敌机群一样。
原本五倍于己方的敌机群,不知何时只剩四倍了。
Walkure只是一门心思地对着一群摆设挥动了钢铁的榔头。
三倍了。天空的战士们这单纯的作业不知何时完结。云不知何时已经染成了黑蔷薇色,下起了铁片之雨。而刚刚还成为三式艾恩的钢铁之块的结局,就是坠入海洋溅起悲惨的水花。
越是时过境迁,战况变得愈发一边倒。
在数量上占劣势的青铜色的骑士们,现在已经在单方面地追逐着四处逃窜的银鼠色的杂兵,将其冲散,仿佛在争功与名一样争先恐后地将二十毫米的机枪弹之长矛突刺出去。
在其中——
还有着就像是神话世界的英雄一般,所到之处铺满了火焰之轨道,靠着卓绝的战技将敌群遣散的一位骑士。
清显亲眼确认了“空之王”这个称呼的意义。
任何人都无法忤逆,甚至都无法抵抗。敌方只是低着头,让开他前进方向的道路。
圣骑士阿克梅德在开满了火焰之花的王道上行走着。
然后伴随着他那颇有分量的威严,将长矛之尖插在了可悲的活祭品之上。
而那祭品根本无法反抗,正当它翻过身来打算逃跑的瞬间,就脊背被刺,殒命于此了。
空之王轻而易举地拔出了长矛,甩掉了附着的血肉,再次悠然地推开敌群闯了进去。
所有的剑,都在躲避着王。
而王之长矛,一定会贯穿敌人。
那简直就像预先注定的天理一样,谁都不敢触碰,甚至都无法逃走。
卡纳席翁的确很强。那对手如果说要与之正面对决,他现在也并不觉得能赢。
然而,卡纳席翁那污染了天空的飞法与阿克梅德的飞法,可以说完全处于两个极端。
——何等得漂亮啊……
明明是在战斗正中,却几乎要看呆了。敌人莫非也是让阿克梅德的华美身影麻痹了脑髓,而无法做出有效的抵抗吧。
“不要大意,第二波来了。”
从通信器中传来了阿克梅德的声音,他回过神来。
敌方并不只有一大队。接下来乌拉诺斯舰载机那一波一波的攻击应该还会继续。如果陷入了遣散五倍之敌的喜悦之中,就会在一瞬间被踏至地狱的最深处。
现在高度,一千三百米。
虽说现在敌机仍然有着己方二倍的数量,但由于单方面地被Walkure那以心传心的空战动作玩弄着,都纷纷欠身哈腰地等待着同伴支援。由于在空战中高度降了下去,他希望趁此之机再一次恢复高度。
“这边是坂上机,现在准备抬升至六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