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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啊,太认真了。偷偷懒也无所谓嘛。老爷呢,也以自己的方式在担心呢。我也大吃一惊啊,老爷竟然会担心别人,前所未闻啊。”
本想着蜂鸟可能会发出抗议的声音,但他一言未发,一声不吭。最近常常有这种事。沉入了内心最深处,铁了心对莱纳完全沉默。嘛,那样一来做什么也容易一些,莱纳便随心所欲地继续说道,
“那——个啊。嗯,嘛,肯定受刺激了吧,会郁闷好一阵子也没有办法啊。可如果是对女S级工作员(译者注:注音“帕特里欧提斯”)的训练过程,还有更加过分的事儿呢……要是去问阔嘴鹬的话她说不定会告诉你……那家伙也是那样人格崩坏的。嘛,昨天那些啊,对局长来说都是比较仁慈的做法了。也许即使这么说也没法给你带来安慰,但好像他并没有想破坏你的人格呢,而是在即将破坏的时候就收手了,那样的感觉。”
“……”
“我啊,安慰人很不拿手呢。我自己也很吃惊啊。怎么办呢,该怎么说好呢。不管怎么说,你是会再次打起精神的吧。”
“……”
“虽然不知道这样能不能算是安慰……我还是先说一点吧。老爷那个时候啊,没有向你那边看一次,而是一直看着墙壁。”
“……”
“如果要换我的话,我就看了,绝对。我有这种自信啊。说不定还会凝视呢。没办法呀,旁边那样子,绝对会看啊,是男人嘛。实在是想跟他交换啊,可老爷他坚决不换,从头到尾都只是看着墙壁。”
“……”
“老爷他也以自己的方式,表达着歉意啊。老爷也明白你是为了他才撒谎的。虽然即使那么说,也没办法安慰你。可是啊……老爷还是以自己的方式去向你表示感谢呢啊。”
美绪没有动。那带着橙、蓝和黄色的水汽流过了美绪前后,看起来就像是从童话中出来的妖精的羽衣一样。呆立不动的美绪让那色泽透明的薄衣裹住,无依无靠,感觉随时都可能从空间中消散。
莱纳一个人在说着。
“让我来教你遭到人过分对待以后的处理方法吧。就想着走在路上踩到了大便吧。总想着踩到大便这事然后诚惶诚恐,没意义吧?忘掉吧。我也踩过大便,也都忘了。就这些,结束。”
“……”
“……嗯……接下来呢……怎么说呢。在一个人都没有的地方,可以大声叫唤试试。将那些压在心里的事,大声叫喊从身体里面排出来。比方说在一个人都没有的夜间的练兵场随心所欲地大叫,说不定能稍稍好一点儿呢。”
“……”
“……就是这样。我呢,先回了。你呢再在这里稍稍呆会儿也行。这种宽敞过头的地方别人都不在,就你一个人。无论唱歌跳舞哭泣叫唤,能随心所欲地使用,真是幸运啊。”
说了自己能说的,莱纳(译者注:原文「ハチドリ」,即“蜂鸟”。这是不合适的,因为在他离开时明显还是莱纳人格,因此处理成“莱纳”)向美绪轻轻挥了挥手,双手插在口袋里,吊儿郎当地走着离开了现场。
美绪一个人伫立在了练兵场上。他稍稍走了一阵子,回过头来,发现美绪的身影已经湮没在了云中。
将脸转到前面,莱纳继续走着。被照亮的尤利西斯宫殿慢慢地在黑夜中耸立出来,当宫殿已经几乎遮住了全部视野的时候,他听到从身后传来了微细而尖锐的响声。
那是将愤怒,愁闷,不甘,悲伤——将那高强度压缩的所有感情溶解在大气中释放出来,苦闷而高亢的响声。
响声两度冲上了星空,消失在风中。之后只留下了静寂,伴随着带着灯光的云彩们向远方的星星飘摇而去。
无论如何也无法消除的痛苦以及阵痛变成了子弹在体内扫射着,在莱纳意识的内壁上打了成千上万个洞孔。
即便他想去抑制,那苦闷以及愤怒,都紧紧抓着他的脊椎。
——塞农·卡瓦迪斯。
伴随着某种异样的、仿佛在灼烧一般的感情,他将上司的名字刻印在了意识的中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