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四

而回答是清一色的现在早已不是王在政治上抛头露面的时代了。然后他们会哄她说,比起那些,为了能让贵族们起誓一直对女王竭智尽忠,日复一日地瞻仰他们的面孔,跟他们说话,抚慰他们这些才是异常重要的。

  什么都不让她做。

  只是个人偶。

  这与在风之革命时是一样的。只是因为在民众中呼声很高便被摆在那里,与自己的意志以及世界应有的状态根本没有关系。在失去呼风能力的现在,妮娜只不过是一个在宫中无可依靠的孤独少女。

  连第二次伊斯拉舰队的消息都得不到。

  据说身为乌拉诺斯全军最高司令官的德密斯托利不给妮娜上奏,便随心所欲地调动着全军。妮娜姑且也算是国军的大元帅,这是明显的侵犯统帅权。(译者吐槽:这句话用了个“姑且”,就在这章后面还有一处克莉亚对美绪说话,也用了“姑且”,只要一看到这个词就让人从心里感到克莉亚所处的位置特别无奈)作为女王本应处以严厉的刑罚,但一方面如果一旦监禁第一王子的话各地都会起来抗议这一点是明显的,另一方面还会给乌拉诺斯王府招致极大的混乱……她就这样被教皇伊拉斯特里亚里制止着,什么也做不了。实际上,像是做出监禁王子这样果断的决定这一类的行为,妮娜也因为畏缩而办不到。

  有着健全神经的人,是当不了王的。

  伟大的王几乎无一例外,都是利己主义者。

  对自己的信念近乎狂热,而对挡自己道的人断罪并加以排除。阴谋那是理所应当,对于进行反抗的大贵族不但要没收所有领土,还不厌将其一族党羽处以死刑。有时候还会上演亲兄弟相残的戏码。只要不是卸下某种禁锢的人,便无法给为人臣下的大贵族们以恐怖和敬畏之念,也就无法统帅国家。

  因此现在妮娜应该做的就是带着王的威严将侵犯统帅权的德密斯托利一族赶尽杀绝——也就是说慢慢根除乌拉诺斯王的血脉——这么回事。

  ——我,根本不适合当王啊……

  她事到如今才这么切实地感觉,对自己的幻想破灭了。

  然而即使气馁也无济于事。为了挽回现状,就必须要在宫殿内提高自己的存在价值,去拉拢元老院议员作为支持者。现在,她已经可以将超过一千名贵族的面孔与名字对号入座,也了解了一些他们的个人情况。在会见之际,她并不只是打招呼,还会问问他们双亲的病情啦、打官司的输赢啦(译者注:原文「裁判沙汰」,意思就是诉讼、打官司。放在这里感觉比较突兀,但姑且还是忠实原文)、孩子的学业成果啦什么的,仅仅三言两语,贵族们就大喜过望。在众多对手的注视当中,王这样对他们讲话,都与他们的身份地位息息相关。虽然从旁边看起来愚蠢透顶,王的工作也显得土气无比,但是这样与个人的私交最终会成为对王的信赖、支持,以及实行王意志的源动力。她只能去积累那样的因素。

  ——只能做到那些。

  这么鼓励着自己,妮娜直到深夜都还在看着贵族们的面孔与他们说话,累得精疲力尽,回到天宫以后借由美绪之手脱了十分夸张的衣服,终于得以喘一口气。在就寝前在自己房间里与美绪两人独处共同度过的这段时间,对于现在的妮娜来说是唯一心情舒畅的片刻。

  原本应是如此的。

  今天晚上,美绪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奇怪。

  “……美绪小姐?你病了吗?”

  沐浴完毕,换上睡衣后,她试着问了问。美绪面色苍白,低着头没有回答。

  明显很奇怪。如果是平常的话总会在更衣的时候将宫殿里发生的有趣的事情或者无足轻重的闲谈八卦拿出来说去缓和妮娜的心情,可今天却一言不发。

  她瞅了瞅美绪的表情。完全没有血色,就像濒死的兔子一样瞳孔发暗,异常忧伤,一反平常的精神充沛。

  “美绪小姐,你是不是不舒服?那样的话就休息……”

  美绪依旧低着头,摇了摇,拼命地做出反应。

  “……没关系的……那么……您请好好休息。”

  带着绝对不是没关系的语调,像是拧着烂抹布一样地那么回答道,美绪带着蹒跚的步履就要走出卧室。

  妮娜情不自禁地叫住了那纤细的背影。

  “发生什么事了吗?有人对你做了不好的事?”

  妮娜的直觉让她那么想道。这种表情和态度不是生病造成的,而是承受着巨大悲伤和痛苦的人所显出的反应。对于迄今见过好几次这样表情的妮娜来说,还是明白的。

  美绪稍稍回过头来,咬着嘴唇,摇了摇苍白的面孔。

  “……没有发生什么……我没事。”

  与她的话语正好相反,美绪的痛楚传达给了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明白美绪的心现在正将将处于健全的边缘。她不由得小跑到了美绪身边,在她面前站定,握住了她的双手。

  “你看起来不像没事。”

  美绪像是要躲开妮娜(译者注:原文「クレア」,也就是“克莉亚”。在这一段中,克莉亚一直仍然是以妮娜的身份出现在美绪面前,而且上下文都是“妮娜”,没有单单在这里用“克莉亚”的必要。在这一章后面一段以及第七章的高潮,“克莉亚”这个名字出现过很多次,但惟独这里不该用“克莉亚”。因此这里处理成“妮娜”)的视线,目光愈发冲下了。

  “……我没事的。不是什么该让妮娜大人烦心的……”

  她握住的美绪的手,孱弱无比,生气极其稀薄。

  妮娜追溯着记忆,推理着让美绪变得不正常的事。好像昨天她休假,便出门去马提欧斯军港进行天测,并对塞农进行日常报告。莫不是在觐见塞农之际发生了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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