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以为是破旧的毛毯被扔到路旁了,没想到竟是父亲。
在圣·沃尔特帝国首都Serufaust郊外,单脚伸进没有人气的小道的沟渠中,披着破旧不堪的上衣,父亲爬着倒下来,一动都不动。
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伊莉雅·克莱施密特屏住了呼吸,跑了过去,将父亲扶起。
“父亲大人……!!父亲大人!!”
她摇晃着父亲的身体,在极近的距离发出充斥着悲鸣的声音,他眼睑睁开,露出了泛黄的瞳孔。
“……究竟当我……是谁啊……这些可恶的小崽子们……!!”
卡斯滕·克莱施密特在至近距离等着伊莉雅,发出了恫吓。明明还只是傍晚,他似乎已经酩酊大醉,连很久没有回家的亲生女儿也不认识了。
在那散乱的长发上沾着血,估计是倒下的时候撞破的吧,在额头上有伤。
“父亲大人,是我休假回来了……”
一边拿出手帕放在他额头上,一边报告自己的归还。骂声在嘴里滚动了一阵,卡斯滕稍稍有些痉挛地睁大了眼睛,定睛看着独生女的面庞。
“是你啊,你来干什么。”
“我应该已经发电报告诉您了,现在便回来了。”
“电报?……不知道。那种东西我管呢……快点扶我起来。”
“是。”
连一句像是“欢迎回来”这样的话都没有,便命令道。伊莉雅将手撑在父亲的腋下,拼命地将上身抬起来。卡斯滕依旧单脚身在沟中,浑身散发出酒臭味,仍然诅咒个不停。
“混帐小崽子们……我认识那帮人的父母,都是些二十年前没有出征躲在这他妈的农村的一些胆小鬼中的渣滓。那些从大便中出生的蛆虫们竟然不知自己有几斤几两,胆敢来侮辱本大人……!!”
黄浊的瞳孔中游走着毛细血管,卡斯滕用着低俗的语言骂着邻居这些小孩们。
刚刚她绕道去熟悉的面包店,卖面包的女主人对她说了。这附近的坏孩子,只要看到出来买酒的卡斯滕,就会挑逗他或者发出嘲笑,里面还有对他投石的人在。
总是醉酒,长长的头发也不用梳子梳,裹着破破烂烂衣服的父亲的样子,简直就像是无家可归的人啊。
过去被称为“空之王”的英雄最终的结果,就是对于这些在郊外住宅区对无聊的日常生活厌倦的少年们再合适不过的玩具吧。
支撑着父亲的肩,伊莉雅紧咬着嘴唇,让他起身站在路上。
“回家吧,父亲大人,回去给您处理伤口。”
“这种东西根本不能算伤。酒,拿酒来。”
父亲的手指痉挛了起来。
“父亲大人,酒精还是稍微控制一下吧。”
支撑着父亲的肩部,一边走在回家的路上一边如此劝诫道,但卡斯滕那宛如幽鬼的目光一下子锐利地盯着她,
“什么时候开始跟我顶嘴了?”
“……可是……”
“你也和那些可恶的小鬼们一样,要在我面前自以为是还是再过一百年吧!”
伊莉雅噤了声。顶撞父亲的话,只能产生不好的效果。
“总之,先回家吧。”
“酒,你个笨蛋。快去买酒。”
“请不要那么大声,我去买就是了……”
对那样的丑态感到悲伤,她的声音阴沉了下来。
依旧支撑着粗暴的父亲,她进了酒屋,买了一瓶白兰地,伊莉雅回到了两年未归的自家中。
上次回到家里就一片狼狈,这回变得更加严重了。
进入家中,放下行李,环顾了一下客厅的情形,伊莉雅叹了口气。
好像屋内一直没有好好换气,屋里一股馊掉的酒精味。待洗的东西就那么堆在厨房里或者桌子上,地板上到处是散落的酒瓶。走廊上满是灰尘,上面都能看到鞋印。
“我来打扫一下,父亲大人。”
“随你便。”
卡斯滕坐在台阶上,看都不看女儿,将瓶口对着嘴就咕咚咕咚喝起来。在那铁青的脸上,终于稍稍恢复了一些血色。
“怎么了,有何不满?”
察觉到了低头看着他的伊莉雅,卡斯滕等着女儿。
“至少也控制一下量吧。”
她忍不住又说了一句。父亲的表情扭曲了。
“你当我是谁啊,你究竟明白自己在顶撞谁吗?”
“……”
“我是被称为空之王的男人!!在天空中,谁都不能和我交锋!不管是怎样的老把式,连膜拜我菊花的权利都没有!!”(译者注:最后一个分句,原文「わたしのケツを拝むこともできなかったのだ!!」,其中「ケツ」就是那个部位,译者并没有夸张)
“是的,确实如此。”
“如果明白的话,就少用那种眼神!!你以为是谁把你养大的?!”
“是父亲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