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十五



  ——虽然他也听说过——武士之家,但那身分也真是高啊……

  由于是皇家特意叫去的,那一点毋庸置疑。现在他再一次,对不了解一直在自己身边的人的底细的自己的大条感到后悔。

  ——还会再见面吧,神乐姐……

  与在其他国家分别的同伴不同的是,神乐同在秋津联邦。只要想见面的话,总能想办法见到的,这种状况也算是万幸了。虽然不知道神乐在皇家会受到何等待遇,毋庸置疑,她一定会用一如既往清爽而超然的态度,与身份高贵的人们进行交流。即使为了能与神乐再次见面,也绝不能在这片天空死去。一边起誓在明天的空战中也要平安无事地返回,清显的视线从窗外收到了航空教参来——

  这由希望冠以的名字为“朱雀”。

  在皇都“箕乡”居住的一百四十万市民在广场和街道上人头攒动,仰望着十月的天空,对着迄今仅仅是听说过的“飞空岛”下腹发出了地动山摇的欢呼声。

  从高度两千米飞翔的岩盘上,五颜六色如雪的纸屑飞舞着,为凯旋锦上添花。许多飞机和飞空舰艇组成了队列在周围护卫飞行。过去乌拉诺斯所有时被称为“巴塞诺斯”的要塞,现在改名为“朱雀”,作为秋津联邦的守护神,驱使着联邦民众的战斗意欲。

  全长可达二十八公里,全幅可达十五公里的巨大岩盘,如果推进装置的轰鸣也响起的话,就完完全全覆盖了秋天天空。市民们丝毫不加隐藏狂热之情,对在空中孕育出的新的希望献上拍手和万岁,视线迅速转向地面上,对几十辆卡车的货架上运载的乌拉诺斯和圣·沃尔特俘虏们投去骂声以及嘲笑。

  “真是难看啊,你们这些卑鄙的懦夫!!”“给我知耻吧,野蛮人!!”“叛徒都得死!!”

  不仅仅是话语,连路旁的碎石都投了出去。在两个月以前还在互相战斗的乌拉诺斯人和圣·沃尔特人都挤在同一个货架上,低着头忍受着秋津人投去的石头。在Mesusu岛Odesa和飞空要塞巴塞诺斯上进行的前所未闻的三国巴战(译者注:“夜想曲”中已经提到,这本是个大相扑术语,规则就是两两对战,直到某人连胜两场为止,引申为相互之间两两交战),以在地理政治上处于优势的秋津联邦的胜利而告终。俘获的巴塞诺斯方向舵和推进装置均未被破坏,现在正靠着讯问乌拉诺斯乘组人员,研究着如何驾驶和使用。如果在这巨大的飞空岛积聚战斗力上前线的话,即使是多岛海制霸也不是梦想。秋津人的兴奋,根本不知道如何停下。

  “灭掉乌拉诺斯!!”“让圣·沃尔特屈服!!”“多岛海是秋津人的,将这些异族人打出去!!”

  群众嘴里吐出相当有气势的话语。第二次多岛海战争战端挑起的两个月,联邦人民战意持续高涨中。连平常绝对不能说是关系好的东方、央州、西方三个民族,在战争开始后也团结一致,来对抗海洋对岸的白色民族。被在上空驶过的“朱雀”的威容煽动着,在市民之间传播着振奋人心的话语,一副战争已经胜利的样子。

  另一边——

  在狂热的皇都箕乡中心地带,描绘出了半径为二点五公里的圆周,广阔的森林冷飕飕的。如果从朱雀俯瞰箕乡的话,大概看起来就像在灰色建筑的绒毯中铺上了浓绿色的座垫的样子吧。如果在让目光集中一点的话,还可以看出深深的森林中包括外轮廓和内轮廓的总体格局。

  穿过了流水清澈的二重护城河,错综复杂让人很容易迷路的高高的石垣和涂成白色的围墙,还有专门为这曲折的道路配备的十多个了望塔后,便抵达了壮丽的本殿。这就是慧剑皇家所居住的“御所”。

  与那本殿稍稍有一段距离,穿过百花绽放有些湿润气息的庭院,在显露出澄澈水面的人工池旁边,在御所中最幽静的一角,有一座里府邸。

  连池塘都突出来的翼屋属高床式,在那地板下,水面一闪一闪的。身着秋津联邦军服的紫神乐,在那翼屋的竹帘后面正坐着,闭着眼睛。

  那军服是以几乎紧紧粘着皮肤的黑色为基调的。在胸际的银丝段以及有着一条红线的肩章,还有以燕子称着立领的红色徽章。

  那是守护着慧剑皇家的慧剑近卫师团的礼装。

  那是不受秋津联邦支配,靠着自己的意志来完成战斗的独立战斗单位。由重巡四艘、迎击战斗机一百架以及一万三千地上兵组成的这只超精锐兵团的目的只有一个——守护慧剑皇家。神乐所身着的这礼装,是只给近卫师团之中最精锐的人员配备的,是慧剑王家身边警卫部队“神明队”之物。

  在这水上翼屋中有的,只有彻彻底底的寂静。在中岛上鹡鸰的鸣叫反而让这寂静显得更为明显。含着清凉水气的风在高栏中吹过,在后面系好的头发沙沙作响。神乐闭着眼睛正坐着,一动也不动。

  此时,她背后传来了声音。

  “阁下能从那上面看到希望吗?”

  神乐睁开了眼睛。

  映在视网膜上的是,在远方天空飞翔的“朱雀”的威容。声音的主人没有等待她的回答,从神乐旁边穿过,一直走到了伸出去的铺有木板房间最突出的地方,便转过身来,背对着朱雀的那片天空。

  漆黑的军服上有两道金色丝缎,左胸际别有大勋位樱花宝章,肩章则是金色一根线——那是近卫师团团长的礼服。

  “在我看来,那是破坏的使者。”

  在那稍稍有些高扬、非常文静的声音中,带有很深的忧郁之色。在那青白色的中性面孔上,有些神经质的吊梢眼,以及颇有油性的三七分头发。对于一个今年即将二十二岁的青年,表情深处堆积了过多的苦涩。

  神乐将双手放在地板上,深深地伏地。

  “冒昧地说,我也感同身受。”

  她想着铺有地板的房间,吐露出了坦率的话语。

  慧剑王家第一皇子——大威德亲王眉间愈发透出悲伤,俯视着神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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