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十四岁的清显当成墓碑插进来的建筑材料,虽然有些腐朽,但仍然竖立着。
已经崩塌的小屋到处都被杂草覆盖,唯有那墓碑的周围,上次来的时候就已经弄得干干净净。
太阳倾斜了。伸得长长的清显的影子,落在了三个墓碑上。从即将烧红的空战,吹过了无声的风,轻抚着他的头发。
清显呆立不动,献上了摘来的花。
在这地面下方,被乌拉诺斯杀害的父亲、母亲和姐姐在长眠着。
他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乌拉诺斯的攻击的自己感到无尽的悔恨和愤怒。如果那个时候自己有驾驶战斗机的技术的话,就不可能如此轻易地失去家人了吧。
“我已经十九岁了哟,父亲,母亲,姐姐,而且已经成为秋津联邦军的正规飞行员了。”
对着墓碑这么说着,一阵和风吹了过来。仿佛在那风中有着倍感亲切的人一样,那种感伤,稍稍绽裂了开来。
在刚刚回国之后,经过了实技与理论能力的检查,清显被认可为正规士官飞行员。由于在圣·沃尔特时是少尉候补生,虽然对于正规飞行员的认可尚未下达,但对于人才不足的秋津军来说,想尽早让新来的飞行员上战场,便简单地通过了没有任何困难的考试,就合格了。
“我会为了在这岛上居住的,像父亲、母亲和姐姐这样的人没有相同的遭遇而努力。”
一边对着已故的家人这么说着,清显一边整理着自己的心情。由于每天都过着随时可能送命的生活,也许不知什么时候思考就会变得自暴自弃,究竟为什么成为军人,又为何而战,那目的都可能会忘掉了。
他跪下来,双手合十,祈求着家人的冥福,站起身来。
“我还会来的,我会稍稍在这岛上呆一段时间,什么时候都可以来哟。”
与他们告别后,便跨上摩托,离开了自家。
他有着想去的地方。在这岛上还有一个重要的地方,但上回没有交通手段便没有去成。
在他行道的途中,经过了过去油菜花田的旁边。虽然现在已经被杂草所覆盖,连影子都看不到了,但他眼睑深处,还清晰地存在着那沐浴在耀眼的夏日阳光中笑着的少女之身影。
“成为飞行员以后呀,我要做你的新娘。”
带着油菜花冠,十二岁的少女对清显那么说着。
“约定可千万不能忘了哟。对这花冠发誓!”
十二岁的清显稍稍有些惴惴不安,对那少女说出了誓约的话语。
“我对花冠起誓,会跟美绪结婚。”
连意义都不知道就结下的那个约定,在经过了七年的现在,憋在胸口都要发疯了。
他一边疾驰而过,一边仰望着晚霞烧红的天空。
“美绪。”
他叫着那现在身处何方都不知道的人的名字。
“我想见你啊。”
那曾经实实在在地紧紧抱在胸口的美绪的身影浮现在风景之中。他非常苦闷而痛苦,想要大叫出来。硬是塞住从横膈膜就要涌上来的热切冲动,清显一口气攀爬上了高台。
过去,坂上家的葡萄田就在这里。从山的斜面可以一览无余Odesa。
在那已经荒芜、龟裂的土地上停下了摩托,清显扫视着即将入暮的故乡。
五年前,在乌拉诺斯急袭Odesa的两周后。
清显从这高台上与美绪一起眺望着已被焚尽的市区,心中怀抱起耗费一生也要实现的夙愿。
“我要击溃空之一族。”
“一定要毁灭乌拉诺斯,创造出一个没有战争的世界,靠我亲手之力。”
那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所怀抱的、过于庞大的梦想。
现在比起那个时候,反而有了更强的动力。
那原因正是美绪。
“我要将你夺回。”
新的决意,与那一生的梦想重叠在一起。
不管要用多长时间,一定要实现在这里与美绪结下的约定。
“我要上你那里去,有朝一日一定会的。”
那因为丧失之痛而流血的心,吐出了那样决意的话语。
——不可能就那样结束。
我一定要到普雷阿迪斯去。
——要将乌拉诺斯的王都焚烧殆尽,将美绪夺回……!
为了实现那远大的梦想,就只能在自己被分派的地方积累最有效的努力,一步一个台阶地向上前行。尽管很朴素,但那是达成目标所最为切实可行的做法。即使在与圣·沃尔特帝国所敌对的现在,为了那个目标也要尽自己的全力。
俯瞰着在一片暗红色的光之中的故乡,清显他再一次确认了自己需要走的道路。
第二天也是,一大早敌方舰载机就进行了空袭。
跑出了待机所,完全一副先到先得的架势坐上了摆在列线前的机体,离陆起飞了。
空战就像是执行每日功课一样,那是真正的最前线。每一天每一日,都会击落好几个敌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