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会面批准下了,花了一周时间。
两个人被捕已经经过了十五天。
八月那强烈的阳光将奥丁市区烤得发白,巴尔塔扎尔有些炫目地看着在眼前的警察局。
——那两个人,就在那地下。
为了完成与塞西尔的约定,花费了预料之上的精力。本想着随随便便就能见面的可就是一直通不过,最后终于还是借助上司之力与军警的上层谈判,才得以在晴朗的今日来到了这里。
阳光刺得双眼发痛。虽然也有着这岛是在两千米高空浮游着这种因素,但最近睡眠障碍也应该有影响吧。进入眼睛的光线太过强烈而感到头痛。
依旧是安眠药不离手,靠着药物入睡已经长达十天了。虽然原因不明,但这一阵子,在梦中神乐出现得越来越多,让他非常困扰。
——为什么在梦中你会出现啊,明明没有关系。
虽然这么诉说着不平,但每晚每晚,神乐各种各样的身影都会显现出来。乘着埃利亚多尔敌中翔破的时候,在士官学校进行模拟空战的时候,还有拜访巴尔塔扎尔宿舍、一同在沙滩上散步的时候。那飒爽的神乐的笑容,不久后一定会被黑暗吞噬,再也看不见了。有时候在漆黑的正中可以听见神乐的悲鸣传来,有三次即使吃了安眠药也不起作用,最后从床上一跃而起。
为什么自己非要做这样的梦啊,莫名其妙。
——真是愚蠢。紫怎么样与我何干。
——根本与我就没有关系,那个武士女死在狱中也没什么。
——真的,完全不在意。
一边抬头看着在白色阳光照射下的警察局,巴尔塔扎尔这样激励着自己,但却仍然提不起想要进去的劲头。虽然这事很少发生,但说实话,他感觉有些害怕。
——究竟在害怕什么,不管那帮人遭到怎样的对待,我都无所谓。
——是被塞西尔拜托,我才来到这里的,在此之上在此之下什么都没有。
——赶快看看那帮人的情形,随随便便打个电报,就能得到需要的情报了。
——好了,这样就结束了,这其实不是连小孩子都能做到的、很简单的事嘛。
有些喋喋不休地对自己的内心说着,巴尔塔扎尔的脚步踏进了局内。
接受了警卫员的搜身,向接待员告知自己前来探访,然后受到了担任官员极其麻烦的视线攻击之后,被领向了关押的地方。
空气潮湿而有霉味。虽然不管哪个国家可能都这样,但宪兵和军警察官也是性格阴暗,极其粗暴。在职务方面,调查对象不是敌国人而是本国的军人,做着类似于内部侦查员一样的工作,被军人们讨厌而鄙视着。于是内疚再加上郁闷的心情,便展现出了极其粗暴的调查方式。
“领着作战本部的少尉大人到这种地方来,还是极少见的事呢。”
在前面领着巴尔塔扎尔,一边走下昏暗的台阶,担任官员嘟囔着。他大概意识到了巴尔塔扎尔身为“埃利亚多尔之六人”,带着个人的感情前来看看同伴们的情形这一点。
“我们也是根据上级的命令来做事啊。虽然也觉得挺可怜,在这样的时代也没有办法呀。”
立马就开始找借口了。巴尔塔扎尔默默地跟着他。
“完全都是上面人的意思呀。把那些人抓住,然后只将对自己有利的话当成事实。我们的工作,就是将那所谓的事实向上面传达。虽然想着少尉先生你应该明白,但这毕竟是战时嘛。”
不好的预感笼罩了巴尔塔扎尔的胸中,简短地回答道,
“我不是为了诘问你而来的,我也只是因为上面的命令才来的。看过情形之后就回。”
担任官员虽然没有回答,但稍稍松了口气的气氛从他背后传来。
地下二层还有警卫员。担任官员出示了身份证,确认了长相后便打开了格子铁栏。由于原本是乌拉诺斯使用的拘留所,那构造也有些年代了,而且相当夸张。
穿过了狭窄的走廊,右手边出现了牢房。
由于开始使用奥丁还没多久,牢中几乎是空空如也。然而,空气中微微散发着血的气味。
——究竟是谁的血的气味呢。
他爆发出了那样的思考。不好的预感愈发变得明显了。
在某个牢房前,担任官员停下了脚步。
“就是这里。”
巴尔塔扎尔也停下脚步,目送着牢房内。
在黑暗之中,坂上清显背靠着墙壁坐着一动不动。
他没有察觉到巴尔塔扎尔出现了。右腿在前面甩着,将双手放在抬起的左膝盖上当作枕头,脸埋在那里。
“喂。”
这么招呼着,没有回应。在床上有着血痕。
“坂上,是我。”
声音放大了一些,他的手臂抽动了一下。
鼻青脸肿的清显坐起身来,朝向巴尔塔扎尔。
他呆呆地盯着这边
——被打得很惨啊。
看到清显的脸,他明白了那一点。
尽管是在感情这种东西上找不到任何价值的巴尔塔扎尔